运动经验的现象学考察-―-透过运动观照生命本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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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精选优质文档-倾情为你奉上运动经验的现象学考察 透过运动观照生命本体本文选自刘一民著作运动哲学新论乙书第六章。作着为美国普渡大学哲学博士，专长研究西洋当代哲学、后现代哲学、文化研究，以及身体、运动、体育、游戏、休闲的人文思考等专题。现任台师大体育系教授。壹、前言一一从刻板印象中解开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是社会上某些人喜欢用来调侃运动员的市井小语，其严谨性或许不足为取，但指涉的社会刻板印象却值得深思。究竟一个人，活跃在运动世界中，经常要不断回应外来的刺激与挑战，满足内心对自我表现升级的要求，低潮时耐心等待突破，高潮时专心致意投入，比赛时应付各种突发状况，赛后遍尝酸甜苦辣种种感受，如此一路走来，运

2、动员的自我，是变得更简单？还是更复杂？经验的复杂为何被椰揶成头脑的简单？近年来，将运动和艺文活动不目提并论，视其为提升人们生活质量的指标之一，是许多专家学者们的共识，但是仔细思考这个共识的背景信念，我们并不难了解，人们相信的是，美术、音乐、文学等，可以丰富心灵、陶养性情，而运动可以使人身体更健康、精神更愉快。基本上，这类思考仍脱离不了四肢发达 头脑简单的想法，认为艺术可以经山视觉进人心灵，而贴近性情丰富人生一运动是透过四肢锻鍊身体，获得健康忘却烦恼。艺术之得在心灵，性情之陶养随之而来；运动之得在肉体，精神愉快因忘而起。人们极少仔细聆听运动人的内在经验世界，就运动对心灵可能的丰富或获得面向，给予

3、适度的重视，即使是运动或体育专业人员，在鼓吹运动或体育的好处之余，强调的也不外是运动的健康、教育、休闲或增强国力等外在功能意义，而忘却运动经验本体内容优异质量，忽略运动对丰富心灵的重要性。所以我们看到，美术、音乐和文学教育从业人员，不仅提倡各种艺术的实际演练习作，还特重美术、音乐或文学的欣赏教育，而体育教师或运动教练，多忙于传授或训练运动技术或体能，无暇教导学生或运动员倾听经验的点点滴滴。缺乏运动经验赏析教育的结果，在运动技术非一蹴可成的情况下，体育课学生的学习印象，难免充满的是技术学习上的挫败；高竞技运动优胜在僧多粥少的状况下，大多数运动员难免慨叹长期运动训练浪费生命。运动经验的内容丰富，质

4、量优美，当事人如能仔细地认知与领会，可以使人人都是赢家，也足个非常限本、重要，却有待体育学术关照澄清，体育教学和运动训练加以重视的领域。有鉴于此，本文将在第二节指出，运动的双重体验里，接受文化教养总是优先于回归直接体验的现象，并分析相关文献的看法，以及本文在现有文献中的位置；第三节是运用现象学反省，揭露运动经验可能的丰富内容，并以感官、感性、感知、人我、空间、时间六个存在面向为论述重点；第四节指出运动经验的基本特质是创意的、深化的、内心成长的、生命的，以及象征的经验；第五节为本文结语，总结本文大意，并建议运动事主能来回往复使用参与者和反省者的态度，逼显出丰饶的运动经验世界，从中建立对自我生命的

5、认识。贰、问题背景 文化教养和回归体验的路线考察运动文化蓬勃发展，是近年来人类文化最突出的景观之一。各运动组织不断扩张增加，吸引大量观赏人口、参与人口，以及相关事业的从业人口；科技介入运动无远弗届，开发各种科技产品，刺激大量的消费行为；科技带动运动技术大幅提升，纪录不断翻新，令人目不暇给；传播媒体大力报导运动信息，符应广大运动爱好者的需要；体育圈和医学界对身体适能的鼓吹不遗余力，运动已逐渐变成现代人健身延年必备的活动方式。运动文化的高度发展，带动各种文化产品、意识型态及价值观，无孔不入地影响着现代的运动行为及思想。譬如说，科技的知识和技术不断推陈出新，带动各种运动器物装备随之翻新流行，如今以职

6、业选手为代表的球鞋、球具、球衣，已是人们争相选购的对象，各种运动文化产品，标徬的高科技程度，已经变成了重要的消费指标，而且更进一步引导着人们的运动行为，以及运动技术的改变。于是可自行修正飞程的宽框网拍、增加二十公里球速的加长型网拍、如人无人之境的气垫球鞋，或永不磨坏的超级鞋底，就变成了网球人人必备的武器，网球的打法和比赛策略也因而随之改观，科技产品已有反客为主，掌握了人们运动行为的趋势。运动文化不仅影响人的消费行为和运动行为，也形塑了人们的意识型态，譬如说，运动训练者必言科学，举几饮食、热身、课程安排、赛季训练、技术修正，以及心理训练等，均有一定合乎科学要求的程度、步骤和方法，个人体验无形中受

7、到压制，运动教练或选手有不亦少亦趋者，不是被指为土法鍊钢，就是被归为异类。而也种独尊高科技、高技术的意识型态，已在不知不觉中，影向到原应是低竞技气氛的各级学校体育课教学、校园运动竞赛、孩童运动、一般俱乐部运动等。学习运动，变成是有计群地遵守科学的要求，模仿高竞技运动的技术、策略，及训练方式等；观赏运动，对象以职业运动或高竞技技术为主，低水平竞赛乏人问津；体育教学或运动训练，则是在教导高竞技技术和合乎科学的步骤：而大批孩童提早进人高竞技训练流程，小孩子有大选手的架势，已经是司空见惯，大家习以为常的事情了。除了运动物品使用和意识型态外，文化也影响了运动参与者的价值观。譬如说，培养人们养成定期终身运

8、动习惯，已逐渐成为医学界和体育圈的共识，但是，不管是大众传播媒体的报导，体育专家学者们的现身说法，医学人员的大力提倡，或体育老师在课堂上的教导，其经常挂在口头上的说词，总不外是利诱或恐吓两种手段一站在实用的立场，提醒运动对健康的诸多好处，希望人们能从运动习惯的培养上受益；或提供科学资料，说明不运动，容易引起各种身心疾病、缩短寿命 降低生活质量等，以强化人们认知上的恐惧，养成运动习惯，进而趋善避恶。功利化变成了专家学者鼓吹运动，人们参与运动共同的价值观。运动文化引导着人们的运动衍为、意识型态和价值观，是一个不争的事实，人们容易接受文化教养，也是很正常的情事，因为人生在世，已然是一个文化人。但是，

9、人生在世，又必然是一个自然人，有潜能不受文化价值观或意识型态的束缚，直接体验当下的自然际遇。人原本具有双重身分，拥有双重体验的可能，但是在双重体验中，接受文化教养似乎总是优势于回归直接体验，于是运动当事人、体育教师、运动教练、运动观众，甚或体育学术人员，经常不知不觉认同运动文化影响下的运动行为、意识型态或价值观，忽略了运动中直接体验的本质与真实。体育学术圈中，直接探讨接受文化教养和回归直接体验之间关系的文献虽然没有，但问接相关文献却不少。其中最能贴切说明本文作者观点的，当推历史文化学家怀金格(Johan Huizinga)在他的游戏哲学名著人类 游戏者 ( Homo Ludens)中的观察，在

10、深入人类各种文化原始型态如法律、战争、诗歌、艺术、啠学、神话后，他发现了这些文化型态原本均源之于游戏，但在文化发展的过程中，游戏因素逐渐没落，与文化之间的对比逐渐由明而转暗，由强烈而转弱，直到现代文明崛起，游戏因素史急骤的转趋没落，取而代之的是长期文化教养下的严肃个性。顺着怀金格的思路，我们比较能了解，为何美国名哲学者魏斯(Paul Weiss, 1969)会改行撰写运动哲学，批评历代哲学家对待运动现象不公，强调重新思考运动对人类存有以及追求卓越的重要性；盖尔维（Timothy Gallwey, 1974）出版了网球的心灵游戏一书，对于泛褴于市面上的网球教科书，祇注重外在技术内容，不以为然，认

11、为应加注思考网球的内在心灵游戏；德国新为克斯社会哲学家里戈（Boro Figauer, 1981)在他的名著运动和工作中，分析现今人类已把运动推展至工作之境，运动中原有的游戏特质重要性因而萎缩；而身为医生的希恩（George Sheehan,1991 )，指责一般医生祇注意到运动对生理健康和生命延长的影响，却忽视运动在寻找自己、健全心灵，以及提升生命素质上的效益；刘一民（民 80 ）也曾指出，运动发展上的科学化、组织化、技术化、酬偿化，可能引发人们存在意识的负面效果。这类学育的论著要旨，指出的其实是接受文化教养优先侷限性，有敦促人们回归直接体验的倾向。事实上，近年来是有许多学者专家对运动的直接

12、体验研究不遑多让，劈如心理学家马斯洛(Marslow, 1968、1971、1989)大量引用运动事例作为高峰经验的佐证：契克森米哈赖 ( csikszntminhalyi, 1975 & 1993)研究心流经验近三十年，在学术享誉盛名，游戏和攀岩经验便是他出道时的研究对象；运动或体育界对运动的各种髁验研究不遣余力，如运动高峰经验（Ravizza, 1973、 1977 & 1984）、运动神秘经验(Murphy & White；曾华俊，民79)、运动的高峰时刻(Mclnman & Grove, 1991)、运动无我经验（顾兆台，民78）、最优运动经验（刘一民，民 84 ）、长跑选手的出神经验

13、(Fixx, 1977 )，或网球选手的异域经验(Ashe ,1975)等，已逐渐是运动圈内外耳熟能详的话题。但是所有这类文献，均倾向于研究或描述运动中引人入胜、特殊、美好、超凡优异的运动经验，未见有以一般运动经验本身作为研究对象者。接受文化教养，人们极易在不知不觉中，接受文化带来的产品、意识型态和价值观，而在回到直接体验时，人们又不免祇对特殊美好的运动经验感兴趣，缺少就运动经验本身的整体关注。事实上，运动参与或运动观赏，每一片刻均是活生生的体验，所触所感，所见所视，所思所想，都是运动经验开放的时刻，具有丰富的内容，值得细细品尝。如此一来，我们才可能进人运动的最本体之处，回到运动经验本身，享受

14、运动经验之美，不至陷落于文化漩涡不能自拔，对运动当事人而言，自是一个较适当的运动生命抉择，对学术工作者而言，也是一个较整全合宜的课题考量 参、运动经验的内容考察运动经验是许多人生命里，最具深刻象中的一部分。美国专栏作家诺维克（Novak , 1 976 ）在他的畅销运动文学名著运动的喜悦一书里，即称许运动如宗教信仰一般，是一种神秘的奋斗，人类心灵的仪式，戏剧性的激情表现，代表人类追求卓越、美感、冥想、存有，以及真理的活跃在生命力；国内文学作家刘大任（民 84 : 184 ) ，出版了他的运动文学集强悍而美丽，立刻成了畅销书，他自承撰写该书是最快乐的 有时候，简直快乐得不好意思 即便是脑筋用在身

15、体的运动上面，心还是觉得离天堂更近 。运动之所以能得到作家如此的称许，广大读者群热烈的回响，推究其原因，不外是运动经验内容丰富，较之于人类其它诸活动，自有其独特吸引人的地方。在进人运动经验肉谷的现象学行察之前，让我们先透过以下的事例描述，体会运动经验内容可能的轮廓梗概。1996年温布敦网球大赛，由两位非种子球员荷兰的克拉吉赛克 (Richard Krajicek)与美国的华盛顿(Malivai Washington)晋级最终决赛，克拉古赛克决胜舰最后一击上网，华盛顿回击挂网，结果分晓的剎那，克拉占赛克跪倒在地，双手高举，接着上身后仰双脚跪坐扭转，兴奋之情缢于言表，华盛顿则两肩下垂，落寞一旁，表

16、情悻悻（赛事结束前后之间，华盛顿和克拉吉赛克均游化在众多复杂且深刻的经验理头，时而必须保持心中极度的镇静应付来球，时而发挥身体感官功能于极致来回追球；时而在比赛时保持情绪的冷漠感，时而因获胜或落败而激越或失望不能言语；时而不假思索地应付来球，时向保持对比赛进行过程的知觉掌握：时而专心致意于自我控制，时而与对手、裁判、视线员、大会人员、人山人海的在场观众，以及电视机前非在场观众交流；时而如处在虚幻的游戏空间里奋斗，时而进入充满名次、奖金、传播媒体等现实意义的空间里应对；时而必须活在当下地处理每个来球，时而意识到自己以非种子球员身分，跻身网球最具传统的温布敦公闭赛冠亚军之争，已名留青史，而今后将以

17、新的身分向前迈进。高竞技运动员或一般运动员，俱乐部的球员或一般运动竞赛的参与者，在各种大大小小的比赛里，均可能产出类似经验，深入各种感官运作，引发多种感性上的回响，感知到意识和非意识之间的转化，自我与他人之间不断来回交流沟通，体会虚幻与真实之间的空间转换，经历运动经验中强烈的历史感、未来感，以及当下感。运动当事人身处在一种多元的存在面向里，开发了各存在面向层出不穷的可能性，以此体验丰富的运动经验内涵。本节主要是运用现象学反省，直观运动经验的种种可能，藉由现象学描述绘法展灵运动经验内容中，感官、感性、感知、人我、空间与时间等六个存在面向，作为内容的指谓框架，而各存在面向又以相关两端对比论述。其实

18、单独凸显六个存在面向是写作上妥协结果，未必已穷尽所有内容；各存在面向间表面上独立互异，彼此实互相隶属，相互影响；而存在面向的对比两端之问，也是动态性地相互联贯发展。藉着这种描绘方式，笔者希望能显示出运动经验的丰富复杂内涵，外在延展及内在统一的可能，以及对比的流动活泼性格。一、 感官面向置身于极动与极静之间运动提供人们在身体感官能力的使用上，一个最佳极动和极静的场合，所谓动如脱兔，静如处子，刚好是运动中的感官存在最佳的写照。在运动中，不管是精准运动如高尔夫球、射箭；爆发性运动如短跑、铅球；技巧性运动如网球、桌球；或团队性运动如篮球、排球等，一向逃脱吾人意识掌握之外的身体感官活动，变得活络清楚，运

19、动事主在活动进行当中，不断接受身体上的讯息，加以回应，而每一次回应，均或多或少唤醒久已疏懒的肉体感官记忆库，或超越既有格局，建立新的感官秩序，尤其在全力投入下，不管是生涩或流畅的动作，人体感官必然发挥到个人某种巅峰程度，摆手、转腰、挥拍、跨脚、左扑、右闪等等动作，均是感官上的强烈激发，是极动的刺激；但在极动激发的情况下，运动又融入了许多极静的控制要求，在极度的放松之下，完成最有效率的动作，保持最佳的平衡。譬如说，为追求最高速的网球发球，人体必须制造最快的拍头速度，但其前提却是在挥拍之前段，完全放松挥拍手臂以达到甩拍的效果。运动中极动和极静的感官发挥，彼此间对差之大，是日常生活各种活动中难能企及

20、的；而极动与极静之间转换之频繁，是促使平常身体和精神二元分立状态，能在运动中合而为一的关键；此种经历提供丰富的身体感官线索，稍加留神，各种极动、极静，或许多看似不起眼的感官线索，都可能凸显开来，向我们展露运动生命的活泼存在二、感性面向转化于苦涩与愉悦之间谈到运动，许多人想到的就是健康、快乐、有趣、充满着欢笑。的确，运动在众多的人生活动如工作、艺术、死亡、病痛、战争、政治、经济或日常起居等之中，是属于比较正面、积极、快乐的部份，但是，如果再深一层考虑，我们不难发现，运动的参与经验，其至运动的观赏经验中，也充满了许多不安、焦虑、挫折、无奈的感情。运动情境，带给人类表达激情一个最重要的场合，或手舞足

21、蹈、雀跃三丈，或垂头丧气、扼腕蹬足，或大做狮子吼，或远离人群静默哀思 等，皆是情绪的最直接、最真实，也最深刻的表现。运动场上情绪表达的丰富，是大家有目共睹的现象，但人们常常过于强调运动和愉悦之间的关系，忽略运动中苦涩情绪的意义。其实，愉悦等固然是运动中韵味自然天成的情绪，但运动中不可胜数的苦涩感，往往较能引发心底里强烈的悸动，直到生命的深处。球场上，我们经常看到一分之差的结果，胜队开怀畅笑，欣喜异常，而败队虽落寞寡欢，一脸痛苦之相，反而能够收敛起散漫动荡的心，一再检讨失败之原因，记取失败的教训。苦涩之情不需要围堵，也不应该被忽略，聆听运动情绪之两端的转换，使人和生命的心情更加贴合。三、感知面向

22、挣扎于意识与非意识之间运动过程，除意识知觉外，永远有非意识的一面。而大部分人，在学习运动的过程中，最感困扰的，不是对技术的知识了解不够，而是在知道了却做不到，把意识了解的东西能够非意识地做出来，或所谓不假思索、得心应手地从事运动，可说是所有运动人最常梦寐以求的理想。在运动的实践里，不断地挣扎在意识和非意识之间，相较于人类其它日常活动，如起居、工作、文学、艺术、休闲活动等，在频率、强度和具体感觉上，质与量均有过之而无不及。难怪我们经常在球场上听到类似以下的自怨自艾(Gallwey, 1974:13)：练球时，我可不是盖的，但是一比赛，唉！全走样了。我十分清楚我的正拍那狸出错，却是无法停掉这习惯。

23、当我努力遵照书上要点打球，总是一团糟每当我专注某个动作，总忘悼了其它该做的。每一次遇到强劲的对手，明明要赢时，却总是紧张地失去专注力。我是自己最糟的敌人；我经常败在自己手貍。日常生活各种表现形式，也如运动一般，在感知上总是转换于意识和非意识之间，譬如语言，表面上是在表达一个人之所知，但实际上语言永远伴随着态度、手势、个人风格、说话习惯等非意识的一面。但运动事主在意识和非意识之问的挣扎确实是更具体，更深入肌理，更能引发挫折感，也因此更易触碰到生命的痛点，引人深思生命的存在。四、人我面向摆荡于外控与主控之间运动表面上是一个他控感十足的活动，运动员似乎总是在特定的时间、特殊的场合，配合着特殊的制度，

24、遵守着特定的规则，遵循着教练特别的教导，在他人的观看之下，从事特定项目的练习或比赛，即使是般大众从事休闲运动，也很难避免不受到外在控制的感染。但是相对于运动给人热闹、喧嚣、外控感十足的印象，其实运动人本身，经常是孤独、寂寞与主控的。譬如学习技术的过程中，外界的帮助，永远祇是短暂的，当事人不断追求、改变、忍受煎熬、克服环境，崎岖的路途，终是要自己一路走过；另如运动员都了解，在竞运动竞赛里，教练的教导，祇能是一种附带的提示，制造真下场面的人，祇有运动员自身，独心立作战。排球的扣杀、铅球的推掷、或足球的射门等，不旦全场的焦点集中于运动员身上，就运动员本身，也是在主动的进入某一种自己用体能、技术和心灵

25、所制造的新的世界，这种孤独、寂寞、高度主控的感觉，多是在竞争激烈、情势艰难的状况下进行，其对人们心灵深处的刺激，威力甚为强大。摆荡在强烈的外控与主控之间，运动事主对人我的感受更为强烈。五、空间面向 游走于虚幻与现实之间人们生活体验的空问，有另别于透过数量计衡或物理性质来理解的客观空间，这种特性，在运动竞赛验验中更为明显。落后、超前、拉近、跳远 、闪左、躲右等，是运动员和情境的整个交错关系，所形成的活生生经验，看似科学上的不客观，却是运动员真实和空间介入，其深刻性多强烈于日常生活行动。运动世界，表向上是一个虚幻空间世界，人们在常规世界中，建立独树一帜的规则、传统、服装、器物、技术，煞有其事地遵守

26、常规世界里不当真的行事准则，时而追求常规世界珍视的健康、休闲、名利，时而得承认自己的所作所为均是镜花水月，当不得真。运动事主是游戏化于虚幻与真实两端的人，在虚实的转化间，运动事主产制了丰富的生命经验。譬如说，表面上运动场所追求的卓越技术或成功，与真实世界相距甚远，这场球赛输了又怎样，那个技术没学好又如何，但是运动事主能时而当真地投入不当真的事，时而不当真地从别人当真的世界移开，便能在这种游戏其间，进退自如的态势中，回到生命的根本之处，具体地捕捉到生命实中有虚、虚中有实的存在感。六、时间面向 沉浸于后顾与前蟾之间运动人对时间的体验，有如平常人一般，不在于以秒、分、时、日、年计数的客观时间或钟表时

27、间，而在于其后顾（ retention ) 与前瞻（ Protention ）意义的生活时闲，如快、慢、开始、结束、过去、现在、未来、永远与停留等。譬如在赛跑中，有人从旁边飞快超越，选手感受到速度慢了，立刻从前瞻的意向进入后顾的网络里。运动员后顾前瞻的经验感受，往往比一般活动更为深刻，人们过去最高的成就，自己曾拥有的最好成绩，最难忘的挫折或失败，各种大小比赛的最独特纪录，是许多人如数家珍、历历在目的过去，也是当事人记忆深刻，永不磨灭的历史；而运动经验里，总是不能免地，憧憬着未来，怀着虔敬的心，希冀自己异军突起，创造佳绩，或期待某人某队能创新纪录，改变历史，未来是运动人的梦想，梦想带给人们希望；

28、除了对过去和未来的强烈感觉外，其实运动员和观众均知道，运动生命更在乎的是此时此刻活在当下，运动员得以创造佳绩，观众能够分享运动表现。所以当下的运动经验，是心灵触动的源头。运动人存在于时间之流中，过去、现在、未来，是一个不能分割的整体，通过强烈的苦涩感或愉悦感，人们体验到存在的有限性或无穷希望，并敞开自己，不断奋斗，承续过往，迎接未来。活在后顾与前赡之间，运动展露了人的时间生命奥秘。肆、运动经验的特质考察作为经验的对象，运动可能比人们其它活动，如音乐、绘画、阅读或禅修等，表面上看来更为粗俗、平庸、普遍、不起眼，使人轻忽它对人们心灵深处的修持价值；或者以为，运动是纯粹感官的活动，对人的影向仅在身体

29、健康方面，而忽略感性、感知、人我、时空经验等在运动中均扮演着吃重的角色。但是，从前一节的叙述里，我们已然发现，运动经验的各个面向，其相关两端的活络对比和 相互求取，已经蕴涵了诸多可内在整合、外在展演人们生命觉知的种种可能本节将进一步指出，运动经验不仅门容丰富，而且质量甚佳，人们如果能抛弃成见，不要以为运动祇是身体的活动，毫无心灵上的效益，或认为运动经验为非主流的心灵状态而加以排斥，能够就运动经验本身加以直观，那么，我们将发现，各当下运动经验的发生是创意的，经验意涵是深化的，发展过程是内心不断成长的，其影向所及到生命的深处，而其影向路径乃透过象征。一、 运动是创意经验一般人总认为，运动是身体性的

30、操作，具有生理上的价值，无关乎思想上的创意，亦与心灵修为截然不同。而读书、写作，或从事学术研究，是知识的搜集、酝酿与创作，人类创造性的来源。但是，仔细比较学术经验和运动经验，我们不难发现，学术研究主要是透过智性的思维反省，吸取各专家学者们的学说理论，加以诠释、改造或模仿，其成品多是意识性思想的跟进，真正属于创造性思考的微乎其微。但是，从事运动，运动事主是置身在一个瞬息万变变、无法停止的反馈回路里，每一次击球，每一次的划水，每次的起跳，均是身体的每一个部分，不断地迎向挑战，予以回应，自由自在的表达，是先于意识的行为。每个动作均是创造性的身体思想，每个身体思想均具有独特的身心意义。运动事主所使用的

31、器材、设备、物件、技术、体能，或意识等，均内任于身心之中，不断对环境的改变，予以回应，无法抄龚、无法模仿，是不断地创意涌现。世界上，没有一次相同的网球正拍回击、棒球的指又球投球、足球的十二码罚蹋，更没有一场相同的网球赛、棒球赛、足球赛，运动场上的举手投足，点点滴滴均是人类创意的展露，运动永远是创意经验。二、运动是深化经验运动如人生的其它活动一般，当事人水远置身于各种交错相缠的存在面向里，但是运动经验在各种作在面向里双关两端，其对差因较一般活动大，所以其整体体质量必然是较深、较浓的。譬如说，在日常生活中，我们可以浅浅地动、浅浅地走、浅浅地想，饭吃到一半去接电话，边看报总边喝茶，实验做到一半偷空泡

32、面吃，但是，在运动中，跳入泳池后便是不断地划手打脚调整呼吸，网球一开赛，就是发球、接发球、回击不断，运动事主必须要全神贯注，与境况不断互动，情境逼迫个人不断回应，刺激身体感官更为敏锐，各种情绪更高涨，意识和非意识不断被立即的反馈攫住而回应、反省或重组，人我之问不断沟通，时空感觉不断变化。运动经验不仅富含深化的经验型态，而且也具有深化的经验意涵。观察周遭众多的运动迷或运动玩家，他们对运动场上的成就和历练如数家珍，率性真情投入运动，接受运动魔力的的感召，我们便不难想象，运动是一种深深地活生命经验中的过程。三、运动是内心成长的经验运动之中，因为目标很具礼，运动事主和目标之间的距离，变成了内心的挑战，

33、需要不断地超越克服，因此，运动经验必然是一个意识不断变化、心灵不断成长的经验。而且，在这个成长的过程，外在环境制造的挑战，虽然逼迫运动事 主不断地反馈，但如果缺少运动事主内心将境况视为挑战，此种成长亦无法持续，而运动事主必将感到无聊，进而放弃运动。因此，从事运动的人，必然在内心里，产制某种程度的挑战空间，这种挑战空间，可能是身体上的、技术上的、知识上的、情感上的，或心灵上的空间，在其间能力与挑战、计划与实践、策略和机运等不断相互搭配求取，往前推进。举例来说，运动事主在运动的过程里，可能体会到自己身体状况、技术水平、知识广度、情感需求，或丰富心灵等方面的需求或召唤，而意识地希望加以调整改善，或非

34、意识地采取行动，符应召唤，使运动经验变成一股连续不断的内心成长经验。四、运动是生命经验运动的观照，可能指向一个主智的世界，运动变成科学家研究的对象，研究的成果是精确的概念或脱俗的学说理论；运动的观照，也可能指向一个功利的世界，运动可以有利于国民健康、学校教育、社会文化或生活质量等的改变，具有实用上的功能；但是，就经验的角度而言，活生生的运动体验里，外在价值意义或科学的精确理论均无缘介入，运动事主以深化的、创意的、内心不断成长的态势，透过各种感官、感性、感知、人我、时空等的强烈体验，更能投射出人生的内在真实可能，引发心底里的震颤，直达生命的深处。因为，平时我们寻常地活着，大多数时间生活在例行的公

35、事、拥有的社经地位、或视为当然的身体当中，很难有特别的警觉。但是，在运动场上，人们必须褪下社经地位的外衣，赤课踝地以理性难以驾驭的身体，在生动鲜活、挑战不断的场域里，感应各种超乎寻常的感官、感性、感知、人我，和时空等存在线索，才蓦然发觉，这些不好捉摸的存在线索，其实是生命经验中，须臾与共，无法逃遁，最为根本的组成部分。这就是为什么我们看到有许多运动玩家，以率性的真情投入运动之中，运动变成凝聚生命的要素，甚而藉由运动观照自己生命，再从新的观照里，回过头来重建自己的新生命，产生新的生命秩序。因此，透过运动，我们可以触摸到生命的根本之处，感觉到生命的悸动，运动是生命经验。五、运动是象征经验运动之所以

36、和 生命本体须臾相依，指的并不是说，运动是真实（肉体）生命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而是指运动事主在运动中，已然投射到自我生命的诠释环境，人们在这个环境里，不断透过前述各种存在线索，以及极动与极静、喜悦与苦涩、意识与非意识、主控与他控、虚化与真实、后顾与前瞻等两端之间不同程度的游走转化，投射出一个人全部的身心状况，是自我生命潜藏意义的全盘现象。这种生命意义的现身，主要是透过运动作为象征媒介，得到对自己生命的诠释。譬如说，网球赛中全面压制对手，象征的是智力、体力、技术、策略，以及应变能力等等整体能力直接且赤裸裸面对的优势，比起期末考试成绩不如人所代表的智力或准备功夫不如人的部分且间接面对的劣势，后者虽然

37、牵涉到真实世界的利害关系而变得重要，但前者富函的象徽意义，却可能因震撼生命，而让人激动不已。循着运动是一种象征媒介的思考路径，我们也比较能够理解，为何一场在真实世界中可有可无的球赛，是某些人念兹在兹的圣战，同时又是另外一些运动局外人怎么说都想不通的愚蠢举动，祇因前者是生活于运动中恍惚的文外别指的象征意义里，而后者直接使用的真实世界的逻辑思考，如何能看透运动经验中的间接不可言传的象微特质。因此，运动不祇是表面上看到的生理现象，它也是当事人此时此刻安身立命的象征。伍、结语 透过参与和反省体贴运动生命的灵性近年来运动文化蓬勃发展，运动参与人口扶摇直上，极易让我们以为，人们对运动的直接经验，必然跟着水

38、涨船高，更为深刻精微。但本文指出，运动文化的发展，不必然和运动的直接体验共同成长，彼此间还可能有冲突和矛盾，因为人们容易昧于社会鄙视运动的传统说法而不自知，或奉科技主义为圭臬而贬损自我之情，或无限膨胀运动技术的重要性而疏忽内在心灵，或过度实用功能取向而忘却运动经验之美，或独尊身体适能而逼使运动灵性的体验褪色或远离。运动经验之可贵，在其经验质量的精良，因为它分分秒秒都是创意的、深化的、内心成长的、真指生命本体的，以及富含象征意义的经验；运动经验之可爱，在其经验内容的丰富，举凡生活世界各种存在线索，如感官、感性、感知、人我、空间、时间等，均与之须臾相依，而且各线索的相关两端对差之大，亦非日常事物可

39、以比拟，运动事主因此可以在极动与极静、苦涩与愉悦、意识与非意识、外控与主控、虚幻与真实，以及后顾与前瞻等之间游走转化，执其两端而感受运动生命的灵性。思考运动问题的起点，原本应该超脱社会文化的面纱，回到运动经验本身，因为运动经验是先于运动文化的各种科学主义、功利主义、技术至上主义，或社会思想八股的，它和人的生活世界相关较大，与文化世界是分属不同领域。但是，运动事主，因为是运动的参与者，置身于运动之中，和运动的种种距离过近，经常习焉不察运动经验丰富生动的内涵；而体育老师、运动教练或体育学术工作者，又喜欢依循智性的思考，远距地观照运动现象，提出的观点或意见多属于运动文化事界各种教义，少能深入运动当事

40、人的运动生活世界。运动经验是人们生活里，动感经验的最大来源，放弃了运动经验，我们就放弃了运动生命的精髓，也放弃了我们生命体验中，可能是最宝贵的部分，浪费它，如同浪费生命一般。因此，我们建议，运动事主应该同时扮演双重角色，一方面用参与者的态度去体验运动，聆听运动过程的点点滴滴，另方面用反省者的态度去观照习焉不察的经验内涵，体贴出运动经验道出的生命之情理。在参与者和反省者来回往复中，逼显出丰饶的运动经验世界，不断牵连出自己生命的观点，再从新的观点，重新建立对自我生命的认识。参考文献张定绮译（民81, M . Csikszentmihalyi着。快乐、从心开始。台北“天下。曾俊华（民79）运动的神秘经验研究。国立台湾师范大学体育研究所硕士论文（未出版）。刘一民（民80）从存在哲学的观点论体育现象与体育教学。载于运动哲学研究（页137192）台北：师大书苑。刘一民（民84）。最优运动经验文本的解读与重构 一个新诠释观点的形成。台湾师大体育研究，1，55-74。刘大任(民84)。强悍而美丽刘大任运动文学集。台北：麦田。刘千美译(民78), A. H. Marslow 着。存有心理学探微 自我实现与人格成熟。台北：光启。苏丁译(民80), G. Sheehan着。夺标。台北：方智。专心-专注-专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