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里剪纸的传承与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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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同里剪纸的传承与发展 计建明口述 殷秀红 张建林访录整理 访谈时间： 2015年 5月 28日 访谈地点：黎里古镇阿五饭店 人物介绍：计建明，男，艺名南叶， 1969 年出生于江 南古镇同里， 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 江苏省民间文艺家协会 会员，苏州市民间艺术家协会理事，中华文化促进会会员。高中 毕业后，曾当过兵，在社办厂工作过。曾与人合办过笔厂。 2001 年 8 月在退思园内创办 剪南春 剪纸工作室。现居同里。问：你是同里人吗？ 答：是的。原来是同里镇上人，阿爹娶乡下女子为妻， 按规定只能到乡下安家落户，这样，我们就变成了农民了，住在 栅桥村。后来有政策， 1964 年可以回到镇上，但阿

2、爹 1963 年就 过世了。只差一年，无法享受这一政策。 1992 年，我们夫妻两 人买户口到了镇上。问：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学剪纸的？答： 2001 年。问：怎么会对剪纸发生兴趣的？答：1997 年，我和几个亲戚、朋友一起开厂，做钢笔、 圆珠笔等，在厂里负责技术， 主要是模具。 当时，厂里工作很忙， 比较辛苦。后来，颈椎、腰椎都有问题了。于是，开始早锻炼， 打打太极拳。早锻炼时，认识了陈南君。偶尔闲聊，谈到剪纸， 他表示，想办个培训班，你们有子女想参加，一定优先辅导。记 得他曾经到厂里来过。就这样，慢慢对剪纸产生兴趣。问：陈南君在同里干什么？哪里人？ 答：他是上海人，在同里三桥旁开了一家剪纸店。

3、他是 2001 年 3 月来的，只在同里呆了几个月。他原来在周庄开店， 想到同里来发展。当时，在周庄做生意的人来同里的很多。我就在这一年开始跟着陈南君， 拜他为师， 学习剪纸技 艺。但只学了四个月，他就出国了。陈南君祖籍南通。 他曾去福建漳浦跟一个叫黄素的民 间剪纸艺人学艺， 但有没有拜师不清楚， 也可能是偷学的 （说完， 计建明笑了。）黄素的后人有很多成了艺术家，而且是国家级的。问：陈南君当时多大年龄？答：57岁吧。问：后来有联系吗？答：联系不多。 他很有个性。 他在每个地方都呆得不长。 有人说，看到他在朱家角开店。曾来过几次同里。我对他还是很 尊重的。问：可以简单谈谈你学艺前的工作情况吗？

4、 答：好的。我在大连当过兵，通讯连里做报务员，也就 是发电报的， 工作很艰苦， 十个月的训练， 手指敲， 敲得都烂了， 后来，长了老茧。经部队的艰苦锻炼，我的动手能力更强了。后 来在厂里，当时业务较多，但手工模具与机械自动化模具无法相 比，形势跟不上了，心里产生矛盾。厂里所有的车床都要自己操 作，可以说是技术能手。我当时是团支部书记。从学校到部队、到工厂成了黑板 报主力。当兵回来时，曾被安排去工商所工作，但父亲不同意，因工商所要到经商处收费，考虑还是进原单位笔厂工作。我们家是建筑世家，阿爹（即祖父）、父亲都是搞古建筑的。镇上有个古建队。阿爹不让我学泥水匠，觉得太辛苦，让 我好好读书。我在学校读

5、书很认真，多次被评为三好学生，但身 体搞垮了，结果高考没有考上。问：你从小就喜欢美术吗？答：是的。小时候就喜欢画画，基础很好。画的图画， 经常被贴在学校的橱窗里的。读书时的零花钱，我都省下来，买 齐白石、傅抱石等名画家的画册，买得很多。我的零花钱都是买 书的。问：学剪纸遇到过什么困难吗？答：跟师傅只学了四个月，后来就自己摸索。但很多人都不理解，因此，冷言冷语吃了不少。甚至，有人问：你是同里 人吗？对剪纸都表示怀疑和不理解。 我只能保持沉默，依然坚持 学习剪纸技艺。问：这一情况是怎样开始转变的？ 答：大家看到坚持在剪纸，一年四季，从不间歇，我的 技艺也逐渐取得进步，于是，也慢慢得到了大家的理解。

6、现在的 同里人都会向游客介绍说， 同里的剪纸很出名的。 他们感到很自 豪。问：顺便问一下，你姓计，而且是土生土长的同里人， 又出身于建筑世家，是否与计成有什么关系？答：不知道，大概没有关系吧。没有考证过。但同里镇 上计姓人家倒是不多。问：什么时候进退思园的？答： 2001 年 8 月，在退思园弄了一个店面。但厂里的 人都很反对。一年后，其他几个合伙人问我妻子：计建明还回来 吗？如果弄得不好， 就回来吧。 最后，我正式提出辞职， 离厂了春节时， 退思园里游客很多， 我就挂牌凭票免费赠送剪 纸作品。送了很多。问：有什么印象较深的事情？答：从 2001 年起一直剪了十年时间，几乎是默默无闻 的，到了

7、 2010 年，上海举办世博会，吴江宣传部等有关部门组 织参展，我也参加了，去了十天。每天一大早开始剪纸，送给排 队的游客，一直剪到很晚，人很辛苦。当时，剪世博会吉祥物海 宝。以前从没有剪过，主要是马路上都是海宝的图案，记在脑子 里，根据印象剪出来了。问：你什么时候去国外的？答： 2013年去法国， 2014 年去澳大利亚，都是吴江区 外事办组织的文化交流活动。去的是里昂下面的一个小城市， 相当于属于苏州市的吴 江区。 记得法国的市长提出，剪法国的吉祥物老鹰。同去的领 导有点担忧，怕我剪不出来。我考虑了一下，开始构思，在毫无 准备的情况下， 凭经验， 用十分钟左右的时间就剪出了一只栩栩 如生的

8、老鹰。在场的人都惊呆了。问：可以谈谈一些参赛的情况吗？答： 2010 年开始参加一些大的活动。 2011年参加一次 全国性的比赛，是在浙江桐庐，每两年举行一次。桐庐有个女儿 村是剪纸之乡，游客来同里旅游，知道了我。组委会在报名名单 中没有发现我的名字，就写邀请函给我，要我参加，此时距截止 期只有一个星期了。 我将大双喜寄去作为参赛作品。 评委打电话 来说，你得了金奖。但他们又收到另外一个人的大双喜，评委认 为我的作品是仿冒的。其实那个人才是盗版。浙江文化人士中， 有一个我的战友，对评委说，计建明的作品是真的，可以用人格 作担保。最后，得了银奖。现在的剪纸作品都申请版权了，申请 版权的作品有 1

9、49 幅。2011 年中央电视台打电话来，叫我参加节目表演，导 演说，要剪个“顺”字。于是，我设计了一个兔子的图案，里面 三个“顺”字， 就是整个兔子的形状由“顺”字构成。 这一年是 兔年。将图案发给他们，导演说可以。就定了时间，两个人一起去北京，没跟别人说这件事。从北京火车站打的到录制现场，七 点多，时间太早，一直等到九、十点钟，剧组才过来。这才知道 是正月正新春音乐会的录制现场。 他们很保密的， 不让外界的人 知道。自己带去的小相机，拍的照片都没用，旁边一位河北民协 主席，帮我们拍了几张照片。问：什么时候评为非遗项目？什么时候成为非遗传承人？答：2012年 7月同里剪纸成功申遗， 2013

10、年 12月成功 申请吴江区同里剪纸代表性传承人。问：一般都知道北方有剪纸，江南是否有民间剪纸？ 答：江南也有，只是风格不同，如最早的刺绣图案，也 是剪纸剪出来的。问：剪纸有哪些流派？ 答：主要分南派和北派。南派以福建、云南、浙江等地 为代表，北派以河北、陕西等北方地区为代表。北派比较粗犷， 南派比较细腻。剪纸的图案都有一定的寓意。过去的剪纸主要是实用 性。现在的剪纸，是从生活走向市场，将民间技艺更加图案化， 装饰性也更强了。问：你现在的剪纸创作主要有哪几个类型？答：一、喜庆类， 就是剪喜字、 福字等传统的吉祥图案， 结婚、乔迁新居等都要用，这一类的需求量较大；二、风景类， 以同里为代表的江南水

11、乡景色为主；三、生肖、动物类，这一类 作品也比较受游客的欢迎。我剪生肖，与传统的剪纸不同，能剪 出各种不同的神态，满足不同人群的需求。现在的剪纸，要两条 腿走路，艺术和市场都必须兼顾，如果是纯艺术化，不一定能走 向市场。问：你的剪纸是属于什么风格？答：南派为主。但也并不是完全的传统的路子，我不想 走南派、北派的路，要打同里的特色，树立自己的风格。如果别 人看到我的作品，不看署名，就知道是同里剪纸，这样就成功了 问：能不能一句话概括一下你在剪纸方面的体会或感 悟？答：我认为，剪刀虽然是冰冷的，但它也是有生命的。一张白纸，通过剪刀，剪出图案，就赋予了它的生命。曾听到一位游客说，他手中的剪刀，就是他

12、的画笔。问：听说你剪过书法作品？答：是的。这是从剪名字开始的。有时，剪图案时加一 点文字。书法，主要临摹名家作品。以赵孟頫为主，楷书较多。 为了剪字，现在几乎每天练书法。剪字比剪图难一点。讲究布局、笔锋等。问：剪过哪些作品？答：归去来辞、心经等。退思园里有赵孟頫所书的归去来辞碑拓，是退思园三宝之一，是全国仅剩的一幅拓 片。问：你在剪纸的传承与发展方面有什么想法？ 答：这两年一直在反思。 我私下把陕西的高凤莲当做自 己的老师， 买了她的高凤莲剪纸集 临摹剪了三遍了， 还在练。 我在想，现代剪纸在吸收传统剪纸的同时，应该有变化和发展。今天遇到一个北大教授， 他看到我编的剪纸教材， 他说 了两句话，

13、第一，剪纸的过程是很科学的。剪纸的第一笔下去， 就是一个程序。一个好的切入口，就是一个好的开头；第二，你 剪出来的东西是很科学的，是科学和艺术的完美结合。他的两句话很有道理。剪纸包含的信息量很多， 也像其他艺术一样， 要源于生 活，高于生活。从生活中进行提炼、加工，这样的作品才能打动 人。注：查网上资料得知，中国民间剪纸研究会理事、著 名的福建省漳浦县民间剪纸艺术家、 被誉为“八闽第一剪”的 黄素女士 1908 年出生于福建省漳浦县旧镇沿海渔村黄素的家为 著名的“剪纸世家”。漳浦被文化版命名为“民间剪纸艺术之 乡”。注：陈南君：“南派排剪”奇人文中记载，陈南君 1945 年出生于苏州河边一个小裁缝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