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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记忆碎片空间化叙述倾向分析韦曼迪摘要：记忆碎片（Memento）是克里斯托弗诺兰导演2000年出品的一部经典影片。作者采用彩色和黑白画面交替，顺叙和倒叙穿插的手法使影片获得非常精致的效果。从叙述角度和叙述手法等影片的叙述特点方面来考察，可以发现，这部影片充满了空间化的叙述倾向。作者以失去短期记忆能力没有时间概念的主人公莱尼为叙述视角，将时间线索悬置起来，着力去展开空间格局的编排布局，使影片获得非同凡响的效果。作者运用碎片式的叙述手法和逆序、倒叙与顺序双线并行的策略，尽量突出空间的转换和衔接来安排情节，影片表现出了强烈的空间化效果。影片中倒叙的彩色与顺序的黑白两部分的相互呼应和推进更形成了“横云
2、断山”之状，更使影片的间架结构呈现明显的空间感。关键词: 记忆碎片 空间化叙述 叙述视角 叙述手法记忆碎片（Memento）是克里斯托弗诺兰导演2000年出品的一部经典影片。作者采用彩色和黑白画面交替，顺叙和倒叙穿插的手法使影片获得非常精致的效果。相对于很多悬疑电影情节的跌宕起伏，该片剧情平铺起来甚至可谓简单，但克里斯托弗诺兰的大胆造就了一部举世无双的电影。从叙述角度和叙述手法等影片的叙述特点方面来考察，可以发现，这部影片充满了空间化的叙述倾向。美国文学批评家约瑟夫弗兰克提出小说的“空间形式”概念，打破了以时间顺序为主的西方文学叙述传统。弗兰克认为，“20世纪的作家表现出了对时间和顺序的弃绝，
3、对空间的偏爱。” 约瑟夫弗兰克等：现代小说的空间形式译序，秦林芳译，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1年版，第2页在此所讲的空间概念，包括有形的和无形的空间，它要比我们通常所指的空间环境和地点，更要宽泛，它包括主题的重复、章节的接替、缓慢的速率、事件结局的欠缺、情节的反复，等等。一、以莱尼为叙述视角呈现的空间化叙述倾向1.莱尼对时间失去感知电影以主人公莱尼作为叙述视角，莱尼是整个影片的主要焦点，他目前唯一的记忆是自己突发意味前自己妻子被人枪杀。他唯一的目的就是要为妻子报仇。由于在意外中被打伤脑部，现在已经失去了短期记忆能力。也就是说，他对时间的感觉只有短短的不到十分钟。可以说，莱尼甚至失去了对时间的
4、感知，也就是说，主人公的世界不再有时间的概念。对于他自己而言，时间已经不存在，与空间相对应的另一坐标轴是不再是时间，而是永恒。因此，叙述者便需要将正常定位世界的方法从以时间和空间为参考的方式转变成空间的方式。也正因为叙述者将主人公莱尼作为视角，才会故意撇开故事在时间上的线性排列，而采用了碎片式的空间的拼贴来叙述故事，获取故事的情节发展。作者将时间线索“悬置”起来，而着力去展开空间格局的编排布局。2.重复经历记忆碎片其中的一个叙述特点在于有不少情节是重叠的。当然这是碎片拼贴所必须的空间转换和衔接的方法。但是这种重复出现在以莱尼为叙述视角的语境下，却有了另外的意义。由于莱尼知道自己的病在于没有短期
5、记忆，因此他经常提醒自己可能有些事情在生活中已经重复经历过，只是自己不记得了。在这样的语境下，N个相同场景的重复出现恰恰暗合了主人公莱尼的心理，使尚未获得其完整意义的读者不明就里地形成一种印象，即这些重复的镜头在莱尼生活中发生过N次。这正是作者煞费苦心并且能顺利达到的效果。当读者看完整部影片，对影片有了整体的把握，才能弄清楚作者叙述的是一个故事，主人公莱尼身上经历的事件也是正在发生的这一次，而作者的确作了N次叙述，也就是N次叙述一次发生的事情。这样的重复完全出于叙述视角的考虑，使叙述更逼真，也让读者更直观地体验到主人公生活中的重复经历。因此，对于莱尼来说时间已经凝滞了，他生活在一个凝滞的空间里
6、面。他无事可做，一切都毫无意义，时间的流逝跟他已经没有任何关系。这种空间化的感受表现了人物与现实的冲突和背离，他无法与现实世界同步。因此，影片则尽量努力表现主人公莱尼，和时间没有任何直接联系。作者尽量避免情节发展的时间性特征的表现，影片叙述一直按着莱尼的“行踪”这一空间线索进行。作者尽量突出空间的转换来安排情节，淡化时间的发展脉络，相对于时间而言，空间在此成为了更重要的因素。电影叙述表现出了强烈的空间化倾向。二、倒叙、逆序式叙述和碎片式的空间化叙述倾向1、碎片式叙述的空间化倾向：记忆碎片在形式上，就是把故事切割成一个个片段。每一个片段变成自由的空间，可以任意讲述，不追求时间的连贯性和整体性，叙
7、述可长可短，完全打破了叙述时序。同时作者需要运用碎片构筑一个完整的故事，所以碎片之间的排列并非是随意的，而是精心安排的。碎片之间的衔接往往以空间转移为主。空间场景的转换随着视角人物的活动展开。例如在电影中设计的空间场景是比较集中的，例如莱尼杀死达德的破屋子特惠旅馆酒吧娜塔莉的家，等等。这些具体的物理空间的转换之中，作者完成了故事的叙述，人物心理的描绘和形象的刻画。德塞都说：“每一个故事都是旅行故事一种空间实践。”并且“叙事结构具有空间句法的状态”。就像公交车和火车，故事“每天都经过若干地点并把它们组织起来；它们选择地点并把它们连结起来；它们从这些地点中建构出句子和路线。它们是空间的轨迹。” 转
8、引自：毛凌滢：多重空间的构建：论红字的空间叙事艺术，江西社会科学，2009年第5期诚然，从一个场景到另一个场景的确是空间轨迹的体现，而对记忆碎片这样对空间场景充满依赖的影片来说，每一次场景的转换都与故事的发展密切相关。然而由于碎片式的呈现方式使它们又可以算作是并列结构，因为所有这些空间场景都指向共同的主题，都具有各自独立的相似或相异的象征意义。因此，碎片式叙述从总体上表现出了空间化的倾向。当然作者把故事切割开来以后，并没有完全放弃故事发展的脉络，而是以碎片的方式重构这一故事叙述。可以说，正是这种碎片式的空间化表现方法使这一侦探类故事更加扣人心弦，故事发展的脉络更为紧密清晰。2、倒叙、逆序式叙述
9、的空间转换与衔接：为加强叙述的连贯性，在叙述过程中，作者需要对一个原生态的完整的故事素材进行必不可少的剪裁与重组，这极有可能破坏故事原有的连贯性和系统性，因而在叙述过程中需要一些技巧，以便按照作者的意图再造一种整体性和连续感。记忆碎片采用倒叙、逆序式叙述，导演首先通过一个片段的倒放，照片回到相机中，子弹回到手枪的，血液回流至人的身体，等手法暗示电影将展开倒叙式叙述。每一个彩色片段是一个结果，其引起此因的在第二个片段，后一个片段的结尾回到前一个片段的开始，作者运用这种方法，将碎片逆序进行对接，这样可以增加故事的悬念和空白，给读者留下更多的想像空间。每个片段都有故事场景的转换，每次转换都有很明显的
10、叠加镜头，因此，观众便可以理解后一个片段是在前一个片段之前发生的，只是碎片后来出现而已，所以能增强叙述的紧凑感和连贯性，促使情节发展环环相扣。另外，倒叙式叙述在前面的碎片中留下许多暗示，期待读者运用自己的反应将其前后呼应相互联系起来，以至于最后获得整个事件的完整印象。正如，戴维米切尔森在叙述中的空间结构类型一文中所说：“像倒叙一样，反复出现的意象阻止了读者的向前发展，并且指点着读者去注意作品中其他较早的部分。”戴维米切尔森：叙述中的空间结构出自约瑟夫弗兰克等：现代小说的空间形式，同1，第148页如作者所愿，这种碎片的叠加拼贴，读者将其中的细节暗示结合起来，在观看的过程中逐渐获得整个事件发展的清
11、晰脉络，可以说叠加的部分使影片所叙述的事件更加严密客观。例如被打碎的玻璃窗，娜塔莉嘴唇上的一小块淤血，都会在前后的情节中得到呼应。正如约瑟夫弗兰克在分析尤利西斯时曾这么说：“接连不断地把各个片段组合起来，并且记住各个暗示，直到他能够通过反应参照，把它们与它们的补充部分连接起来。”约瑟夫弗兰克：现代小说中的空间形式，同1，第7页三、 “横山断云”：彩色部分与黑白部分相互呼应的叙述结构IMDB排名第29，记忆碎片注定不是一般的作品，电影故事其实不太复杂，但很难看懂，这是由于它采用两条平行故事线，一条倒叙，以彩色呈现，为主叙述；另一条顺叙，以黑白呈现，为辅叙述，两条线每隔几分钟穿插一次，彩色由24个
12、片段构成，与黑白部分时有呼应，直至片尾天衣无缝地与片头衔接在一起。彩色部分叙述莱尼的复仇经历，黑白部分是莱尼在讲述自己发生意外之前在保险公司做调查员，碰到萨米一个同样没有记忆能力的人，最后将自己的妻子误杀的事件。整部电影的空间结构则呈现为纵横交错的二维空间。其中纵向和横向的每个维度都由彼此相连的若干空间板块组成。各个碎片、板块之间初看似乎相互并列在同一层次上，没有秩序。但实际上，作者通过重复的情节，把这些板块一一联系起来。彩色片段与黑白片段之间的相互隔断，在此借用中国古代“横山断云”法加以分析。“横山断云”是中国古代一种绘画技法，主要指为了在尺幅画线上显示出山之高竣，遂用云霞将山腰遮住，顾称为
13、“横山断云” 宋代画家郭熙、郭思的临泉高致集山水训中有言：“山欲高，尽出之则不高，烟霞锁其腰，则高矣。”参考文献：1赵毅衡：当说者被说的时候比较叙述学导论.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982赵毅衡：苦恼的叙述者中国小说的叙述形式与中国文化.北京：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1994年.3马云：中国现代小说的叙事个性.北京：中央广播电视大学出版社，1997.7.4黄霖等：中国古代小说叙事三维论.上海：上海书店出版社，2009.7.5法热拉尔热奈特：叙述话语与新叙述话语.王文融译，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0.6 美约瑟夫弗兰克等：现代小说的空间形式译序.秦林芳译，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1.
14、作者联系方式：电话：18978089102，邮箱：weimandi，QQ:350568796。“横云断山”叙述技巧，主要用来连接那些发生在同一时间和不同空间中的故事情节，隔断与被隔断的两个部分所讲述的故事是处于不同地点的相对独立的故事，二者联系并不很紧密。影片黑白部分的叙述大多是莱尼自己叙述他的经历，与彩色部分即莱尼此刻经历的事情并没有在时间线性逻辑上形成紧密联系，也没有构成因果关系。黑白部分的叙述恰好如“横云断山”的云，在于辅助叙述莱尼的特殊行为，以让读者更好地理解莱尼，更好地理解情节的发展。当然两部分并非各行其是，彩色部分与黑白部分相互呼应是这一切安排中最重要的环节，也是作者煞费苦心安排的
15、最主要目的。莱尼在讲述萨米的故事，萨米由于失去记忆能力而对自己妻子连续多次注射胰岛素导致妻子死亡。但是在彩色部分中，泰迪指出，莱尼缝人就讲萨米的故事，其实萨米并不存在。将自己妻子注射胰岛素过多致死的人其实是莱尼自己。这一情节恰似“断山”，道出了事情的真相，也把故事引入另一意义层次。可以说，这部电影两条线索的两部分叙述在这一点上融合到一个故事中，随着黑白部分支线情节与彩色部分的相互呼应，不仅增加叙述密度，也更为清晰地面向角心人物。影片在这彩色与黑白二者相互呼应中相互推进，形成并行不悖的双线结构。在这两条线索的处理上，作者有意让两者的片段相互交错，并在最后呼应，形成“横云断山”之状，不仅能收到结构
16、严谨，层次清楚，呼应周到的功效，也暗合主人公莱尼不愿相信自己误杀爱妻，不能背负这种罪名和内疚感，而将这样的故事附加在萨米这一角色上的事实。因此，莱尼的叙述更显得不可靠。四、语境的不确定性与影片的情感空间作者在设计影片情节的时候主要以主人公莱尼的视角出发，围绕莱尼的活动“踪迹”来布置和安排情节结构，几乎摒弃了莱尼视线以外的其它人物之间的活动和社会关系的表现。其中偶尔插入叙述者全知视角也是在黑白部分，非常少见，以至于影片在这样一个脑部缺陷的病人叙述下更显得不可靠，事情的真相更显得扑朔迷离，不得不说，这是侦探类故事吸引人的地方。作品的开端就把主题确定了，莱尼杀了人。记忆的断裂使莱尼对自己拍下的照片和
17、其它纹身的信息的解读失去了原本的语境。而去语境化所带来的叙事断裂和意义漂浮的情况，因此莱尼的信息具有无限可能的解读方向，他可以和当下且已经变化的语境发生联系而被莱尼所接受，因为他根本没有记忆。也就是这样一个重建语境的过程，莱尼不断地为自己制造证据，以至于他全部的使命复仇变成了永恒，在他失去对时间感知的语境下变成了永恒，哪怕他已经报仇了，但是他不会知道。因此报仇也就随着他的最原始的唯一的记忆永恒地延续下去了。正如影片中泰迪所说，“名为约翰G的人多的是，你不愁找不到约翰G。况且真正的凶手约翰G已经在一年前已经被他杀了。”可以说隐含作者到这里，对主人公莱尼的情感基调不再只是同情，更多的是焦虑。对于莱
18、尼这样不断重复的复仇，隐含作者的焦虑并不仅仅在于人物的悲剧轮回上，更多的是对生命没有时间感知的轮回的焦虑。也就是说主人公莱尼的焦虑全部集结在复仇这一点上，也就是说，复仇是一个永恒的存在，既不是已经复仇过，也不是将来要复仇，而是主人公现时的使命便是复仇。由于缺乏对时间的感知，莱尼所有的时间都是当下此刻现时的，对他来说没有时间，只有永恒。即使莱尼本身并没有焦虑，但是可以发现，隐含作者对此焦虑一直存在。从开始对于主人公持同情态度，到后来的揭露，揭露莱尼不愿意相信已经复仇，而是不断地制造证据，甚至被他人利用而导致错杀了警察。可以看出，隐含作者的焦虑在于一个没有时间感的人，不论经过怎样的轮回，始终又回到那个原点。不管这个原点的意义是否会随着时空的转换而不再具有任何意义。如果将莱尼的案例放大来看，这类似于一个人的一生，像莱尼那样仅有记忆的那么短的一段时间内。人的生命以一种死亡的形式失去所有记忆，又通过轮回获得生存也许再多的轮回也只是重复一些早已经失去意义的事情，而由于自身的执着而一错再错地继续轮回着，这就是永恒的代价。10
《记忆碎片》叙述结构分析（待改）电影艺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