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欺心、不弃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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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不欺心、不弃己明朝的海瑞在求学读书期间，曾写了篇严师教诫 。他在这篇文章中， 对那些 “入府县而得钱易易焉， 宫室妻妾，无宁一动其心于此乎？财帛世界，无能屹中流之砥柱乎”的世象十分看不惯、瞧不起，决心有朝一日自己做官时，做一个不贪不占的清官。为此，他自号“刚峰” ，意思是，要如同海边的岩石一般，在世俗的潮流面前，且挺且直，巍然不动。若干年后，海瑞在富裕的浙江淳安县当上了县令。明代的“官俸最薄” ，一个县令，月俸米仅七石五斗，折合成银，不过五两。然而，当时正门收入少，旁门收入却不菲。淳安县衙每年额外的收入，即小金库每年的“常例”大约有二千两。面对这“入府县而得钱易易焉”的现状，海瑞上任十天后，公

2、布了一个令全县大小官吏如遭雷击般的决定：革除所有“常例”，割断所有不合理收费，切断所有灰色收入。没有“常例”如何过日子？海瑞的办法是：自己动手、开荒种地。他把官署后院的空地充分利用起来，每天下班，换上粗布衣，扛上锄头，就干起来了。由于俸银少，海瑞一家一年到头，难得吃上几回肉，以至其母过生日时，海瑞买了二斤肉，竟上了全省的“头条” ：浙江总督胡宗宪，一本正经且神秘无限地说： “我昨个听说海瑞给他母亲做寿，居然上街买了二斤肉！淳安县的肉贩子都说，没想到，这辈子还能做上海县令的生意！ ”如果说，当初海瑞写严师教诫时，仅仅是自谋立下一个誓言，那为官后的海瑞则以自己终生的行为践行了这个誓言，而且践行的是

3、那么完全、那么彻底。这完全可以用一个“诚”字来概括。这种诚，出乎其心，故终生不欺心；这种诚，用于其行，故毕生不弃己。毕竟，诚是做人之本、成事之基。可以说，世，无诚无物；人，无诚无人。人与人之好，心与口之罢，与其高论相欺，不若忠论诚实。 高论相欺， 结不出甜美果实； 忠论诚实，倒让人身心愉悦。历史就是这样谱写的： “苟信不继，盟无益也”（左传 ?桓公十二年）；“不诚于前而曰诚于后，众必疑而不信矣” （资治通鉴 ?唐纪）。毋庸讳言，也有对诚不敬重、不敬畏的。特别是，对自谋之事、自谋之言，认为唯有天知、地知、自己知，马虎一点没关系，食言一点没人知。因而，生活上敢“演戏” ，工作上敢“做戏” ，既不诚

4、于己，更不诚于人。结果，不是欺心弃己，就是丧德增怨。而欺心，心难安；弃己，己不存；丧德，人难立；增怨，人如失。如是，要让人点头认可，恐怕太阳要从西边升；要让人举手拥戴， 恐怕黄河不向东边流。要做到不欺心、不弃己，就要言不妄发，发必当理。不可只讲“痛快” ，不能只图“动听” 。“痛快”之言，很难不失颇；“动听”之语，很难与实符。 “骄逸之君无忠臣，口慧之人无必信” （淮南子 ?缪称训）；“常闻夸大言，下顾皆细萍”（孟东野集 ?石淙十首），斯言是也。要做到不欺心、不弃己，更要坚持真理，事必认真。不可只认利，不认理；不能只合俗，不认真。海瑞之所以能做到不欺心、不弃己，就在于有点“一根筋”精神，认死理

5、、死认理。他说： “己不贪，不以贪恕人。 ”还说，做事“不求合俗，事必认真。九分之真，一分放过，不谓之真” 。也即是说，做事，不能按 90%的标准要求，必须 100%，否则，就不叫“真” 。正是这种认真劲，使得他无论在朝、在野，得势、失势，都只认理，不认人，都敢执理直言，以至“直言天下第一事疏” ，即写下那个使他留名千载的“骂皇帝疏” 。要做到不欺心、不弃己，必要时，还要有点牺牲精神。真理的诞生不易，守护真理的纯洁更难。毕竟，世界之大，社会空气的蕴含物之杂，要使真理不受污染，需要有点壮士断腕、英雄自戕的精神。当初，海瑞写下“直言天下第一事疏”后，“自知触忤当死，市一棺，诀妻子，待罪于朝，僮仆亦奔走散无留者，是不遁也” 。意思是说，海瑞为守护自己心中的圣洁之“道” ，下了必死的决心：告别了妻子、遣散了仆童、买好了棺材。也许，在海瑞看来，这就叫孟子讲的“天下有道，以道殉道；天下无道，以身殉道”了，这就是屈原的“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尤未悔”了。不欺心、不弃己是一种追求，是一种精神。这种追求，追的是“诚” ，求的是“道” ；这种精神，精在“进不失忠”，神在“退不失行” 。而“诚”，在于诚自内； “道”，在于天下大道。“不失忠”，在于“不苟合以隐忠”；“不失行”，在于“不持利以伤廉” （晏婴语）。编辑 /余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