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情系扬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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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红楼梦情系扬州摘要：红楼梦的情节、构思，与扬州有许多密切的联系。可以说，是曹家的扬州旧梦孕育了不朽名著红楼梦。难怪，红楼梦中有着那么多的扬州情结。而扬州人，对红楼梦也有着特别亲切的感情。关键词：红楼梦 扬州 情结两百多年来，曹雪芹的红楼梦以巨大的艺术力量震憾着一代又一代读者的心灵。耐人寻味的是，那广阔深邃、感人肺腑的红楼世界竟和古城扬州有着许许多多有形和无形的联系。“扬州旧梦久已觉”，这是曹雪芹的知友敦诚寄怀曹雪芹一诗中的名句，言简意明地道出了曹雪芹和扬州的渊源。在红楼梦的第五回中，词曲红楼梦引子是：“开辟鸿蒙，谁为情种？都只为风月情浓。趁着这奈何天，伤怀日，寂寥时，试遣愚衷。因此上，演出这怀

2、金悼玉的红楼梦”。一部红楼梦里溶入了作者太多的梦。曹雪芹在这里“怀金悼玉”显然不是为“烈火烹油，鲜花着锦”的昔日繁华而伤怀，也不是对贵族家庭败落的无奈悲观，而是世事多变、人生坎坷的梦的觉醒。他所重温的旧梦，既有“秦淮旧梦人犹在”，也有“扬州旧梦久已觉”。比较而言，我们更重视后者，因为他毕竟已在经历和思考中醒“觉”。鲁迅说过：“人生最痛苦的是梦醒了之后无路可走。”因此，曹雪芹的梦觉就是在探索人生，而扬州作为梦觉的起点，是特别值得重视的。曹雪芹为什么选择扬州作为梦觉后探索人生的起点，敦诚不愧是他的知音。曹雪芹的祖父曹寅在扬州经历十二年的“邗上繁华”，既进入了扬州梦的极致，又陷入危机，病死于此，依稀

3、留下一丝扬州梦的梦痕。有感于曹氏家族扬州旧梦的历程，曹雪芹很自然地以扬州的梦觉为起点，借红楼梦来倾吐他心中不能承受之重。曹雪芹在红楼梦开宗明义的第一回就宣称“欲将已往所赖天恩祖德编述一集，以告天下人”，而这“天恩祖德”集中到一点，正是曹寅在扬州的光辉时期。正因为如此，在人们魂牵梦萦“红楼”时，寻访红楼梦中扬州的踪迹，搜觅红楼梦中曹雪芹扬州梦的梦痕，应该是很有意义的。在红楼梦故事情节的展开中，频频出现着扬州的踪影。书的第二回“贾夫人仙逝扬州城，冷子兴演说荣国府”，开启了红楼梦悲剧的帷幕。扬州盐课林如海的西宾，革职知府贾雨村到郊外游览时，信步到了“门巷倾垂，墙埂朽败的“智通寺”，庙门旁有一副旧破的

4、对联：“身后有余忘缩手，眼前无路想回头”。这样一种凄冷，破败的背景与氛围，这样一种浓郁的沧桑之感，不仅对古董商冷子兴演说荣国府作了烘托，也为红楼梦的悲剧展开作了渲染。冷子兴以“旁观冷眼人”的身份在闲谈慢饮中交代了即将出场的主要人物，点明了贾家充满矛盾的现状和“目下兴衰兆”。透过荣国府表面的荣耀，冷子兴指出：“如今的宁荣两门也都萧疏了”，“如今外面的架子虽未悬倒，内囊却也尽上来了！”这番议论由一个深知内情而又冷眼旁观的人道出，显得极其准确，而又极具警策作用，表达了曹雪芹对以贾府为代表的封建末世的清醒严峻的批判。作者把这段预示并贯串全书的情节安排在扬州，表明了自身重温扬州旧梦的难言隐痛，俨然在唱着

5、一支欲哭无泪的车 免 歌。红楼梦中的女主人公林黛玉与扬州更有着不解之缘。她生在苏州，实际上却是在扬州长大的扬州姑娘。林黛玉的母亲贾敏在扬州病死，给贾林二府蒙上了悲哀的阴影，同时也是黛玉进京至贾府的契机和悲剧性格形式的要素。在第三回，林黛玉离开扬州登舟而去。此后，她固然在贾宝玉那里得到了知已的爱情，但更多的则是饱尝了寄人篱下的酸辛和爱情遭到窒息扼杀的痛苦。在这种情况下，她当然不能不格外牵挂着曾经生活过而父亲还在那里供职的扬州城。十二回里，林黛玉因父亲身染重疾而返回扬州，心情自然急迫。“因近日黛玉回去，剩得自己孤栖”的贾宝玉也心系扬州，得知黛玉之父病死扬州的消息后，他蹙眉长叹：“了不得，想来这几日

6、她不知哭得怎样呢。”黛玉对扬州有着许多悲感记忆，这同曹雪芹对曾任扬州“盐课”之职的祖父曹寅有着内在的微妙联系。曹寅死在扬州任上，林如海亦复如是。十九回中的“意绵绵静日玉生香”，是宝黛爱情发展中一段欢快的小夜曲。歇午时分，宝玉为了给黛玉解闷，先问她“扬州遗迹故事”，还随口编撰了一个发生在“扬州衙门里”的新闻，并立即引起了黛玉的关注。扬州黛山林子洞里的耗子精偷香芋的故事，是宝玉打趣黛玉的虚构，但却随即产生了强烈的喜剧效果。这段有着浓郁的扬州民俗色彩的穿插表明与其说是宝玉了解黛玉的心理，洞悉黛玉对扬州的深厚感情，倒不如说其中隐藏着曹雪芹秘而不宣的“扬州情结”。在第十七回，“见土仪颦卿思故里”中，林黛

7、玉见到薛宝钗送她的家乡之物，不禁触物伤情，泪痕满面。她深情地说，这些东西我们小时候倒不理会，如今看见，真是新鲜物儿了。在“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的日子里，黛玉姑娘的乡情更加浓郁了。这段由扬州风物而引起的乡情，更可以看作是曹雪芹扬州情结的诠释。红楼梦中，事涉扬州之处还有不少。五十一回，薛宝琴编了一组怀古诗。其中一首广陵怀古云：蝉噪鸦栖转眼过，隋堤风景今如何？只缘占得风流号，惹得纷纷口舌多。这里，穷极侈靡的隋炀帝当年游幸的繁华欢乐已成过眼云烟，隋堤风景成了风流皇帝耗尽国力，贻害百姓的见证，理当受到后人的讥贬。杨广游幸扬州已成过去，而康熙、乾隆一次次南巡却是眼前的事实。曹雪芹借这首怀古诗，

8、不仅影射了现实，也抒发了家族盛衰的感慨，包含着对扬州旧梦的感伤。写贾府的红楼梦，“将真事隐去”，可曹家的“扬州梦”却有史可证。具体说来，曹家结缘扬州，始于曹雪芹的祖父曹寅。曹家与康熙皇帝有着特殊的亲密关系。曹雪芹的曾祖母做过康熙的乳母，曾祖父曹玺是皇帝的宠信近臣，祖父曹寅当过皇帝的“侍读”。自曹玺起，曹寅、曹颙、曹頫祖孙三代四人任江宇织造达六十年之久。康熙六次南巡，曹寅接驾四次。自康熙四十三年（1704）起，还被指定兼任巡视两淮盐运监察御史，隔年到扬州署理盐政。当时的盐课，在国计民生中关系重大，而两淮的盐课收入在全国又占了很大的比重。康熙钦点曹寅，委以巡盐重任，不仅有宠信恩眷之意，也对他存有厚

9、望。曹寅兼理扬州盐政之始，尽心为皇上效力，务期有所建树，上呈奏摺“禁革浮费”，甚至触及“督抚司道各衙门规礼”，到是康熙老谋深算，颇能体悉曹寅在盘根错节的地方势力下的艰难处境，告诫他“生一事不如省一事”，“此一项必深得罪于督抚，银数无多，何苦积害”。曹寅署理两淮盐政的那几年，正是曹氏家族的鼎盛时期。然而，不仅浮费未革，又因迎驾南巡和应付内廷需索，造成了不断增长的巨额亏空，为曹家的急遽败落种下了祸根。面对难以弥补的亏空，曹寅诚惶诚恐，兢兢业业，直至康熙五十一年（1712）在扬州病殁，也没有来得及还清欠债。三年后，康熙五十四年十二月初一，康熙在畅春园澹宁居听政，当有人提起江宁、苏州织造的积欠银两时，

10、康熙当即声言：“曹寅、李煦用银之处甚多，朕知其中原因：”原因何在，皇帝似乎碍难启齿，不便明言。数十年后，曹寅之孙，天才的作家曹雪芹在红楼梦第十六回，让颇见过大世面的赵嬷嬷揭开了谜底：“也不过是拿着皇帝家的银子，住皇帝身上使罢了。”曹寅病危时，康熙曾派人飞马送药，他死后，对曹家优厚有加，关怀备至。等到雍正接位不久，曹家很快被抄家没籍，从此一败涂地。可见，曹寅在扬州从盐政时期，是曹家由盛及衰的关键所系。曹雪芹在红楼梦中写出了元妃省亲的一系列排场，实际上如甲戌本十六回回前总批所云：“借省亲事写南巡，出脱心中多少忆昔感今。”可见，曹雪芹流落北京西山郊外，在“茅椽蓬牖，瓦灶绳床”的条件下“忆昔感今”，因

11、“已觉”的“扬州旧梦”，怎能不掬“一把辛酸泪”呢？曹寅在扬州盐课任上兴建塔湾行宫迎接康熙南巡，是一件辛苦经营的大事。塔湾行宫位于扬州西南十五里的三汊河口的高旻寺旁。因为高旻寺中有天中塔，故此行宫称为塔湾行宫。此地濒河临江，形势险胜。隔江可远眺镇江“金焦二山”，以水路沿运河北行，扬州近在咫尺。“三汊河干筑帝家，金钱滥用比泥沙”，张符骧的竹枝词传神地揭示了营建塔湾行宫的糜费程度。行宫建成，康熙在南巡途中多了一个赏心悦目的娱乐场所。康熙前四次南巡，他在扬州总共不过停留了十天。而在最后两次南巡中，仅逗留于塔湾行宫，累计就达二十天之久。圣驾五幸江南恭录记载着：“行宫宝塔上灯如龙”，五色彩子铺陈古董字画，

12、无计其数，月夜如昼。一幕夜景，已是如此引人入胜。行宫的气派可想而知。行宫固然是曹寅营建，实际上却是封建帝王穷奢极侈的见证，也为曹寅带来了无法弥补、亏空的后患。今高旻寺犹在，原有的天中塔遭毁后于数年前复建,行宫却早已不复存在，唯有百花园的遗迹还记载着当年的繁华风月。曹寅当年在扬州署理盐政，因实绩颇多而赢得美名。扬州盐商于康熙五十七年（1718）集资建“曹公祠”，有头戴斗笠的砖刻像供奉其中。祠堂遗迹今已不可考，但那砖刻像却曾在二十世纪五十年代初在瘦西湖小金山发现，可惜于1958年前后迷失，至今尚无着落。曹寅在扬州主管扬州盐政，为康熙接驾，主持刻印全唐诗，广交各流文士，写了不少诗文。这一切，至今还有

13、遗迹可寻。 曹寅供称的两淮巡盐使署，亦称盐糟察院，通称扬州盐院，在扬州开明桥东南，建国后为新华中学原址。咸丰年间，太平军进入扬州曾作为临时指挥所，后被清兵焚毁。据嘉庆两淮盐清志卷三十七职官癖署盐糟察院署记载，当年的规模十分可观。院署有东西辕门，中为：“淮荚钧衡坊”，旁列鼓吹亭。院内，除大堂，二堂，三堂外，还有内宅多间，并佛楼，桃花泉书屋乃至柳山阁、福德祠等。往日，一些红学家们来到扬州，往往到新华中学原址去寻访考察，尽管遗迹难寻，但还可以从当年称作桃花泉的一口古井和高可数尺的醉云石来想象曹寅逗留扬州的情景。只是，在十多年前，新华中学迁至西部新城区，原址被改建为现代化、商业化的“皇宫广场”，残留的

14、一些历史遗迹已荡然无存。在为此感到遗憾的同时，我们又为烙印着扬州旧梦的红楼梦的永恒而感到慰藉。 曹寅在扬州期间向还曾于天宁寺主持校勘刊刻了全唐诗。这部收作者2200余人，收诗48900多首，长达900卷的宏篇巨刻，仅用一年另五个月时间就大功告成。就现存的康熙扬州原版全唐诗来看，无论是书写笔迹，雕版刊刻，还是印刷款式，纸张装璜，以及刊刻速度，在十八世纪初叶的世界印刷史上都属上乘。康熙对此书也曾朱批曰：“刻的书甚好！”其实，曹寅本身也是一位诗人。据记载，他七岁能辨四声，自幼性嗜学，博闻浩记，很有文艺修养，尤工于诗。在他的谏亭诗抄中，就载有与当时江南名士钱澄之，施愚山，朱竹诧，洪升等人的唱和之作，为

15、当时兴旺发达的扬州文化增添了光彩。曹寅对诗的挚爱与修养大概是曹雪芹的家学渊源。在曹雪芹的红楼梦中，那么多的诗词曲，固然是小说展开情节、塑造人物的艺术手段，但就自身而言，也是绝佳的艺术精品。还有，曹雪芹在红楼梦中表现的有关诗歌创作的见解，也颇有见地，不同凡俗。可见曹雪芹从祖父曹寅那里不仅继承了包括扬州文化在内的传统文化，而且还加以发展与弘扬。 一些有心的研究者曾陆续论及红楼梦与扬州的园林、饮食、风物、民俗、方言等方面的联系。其中，特别值得一提的是红楼梦中有为数不少的扬州方言。作为一种母语文化，每个人的方言意识有着特别的内涵，贺之章年过八十尚且“乡音无改”，曹雪芹未及五旬，在红楼梦中运用了不少扬州

16、的方言。这完全超出了一个作家语言艺术的范畴，表现了对包括方言在内的扬州文化的情有独钟。比如林黛玉的扬州方言现象特别多，在她口中，和扬州话相同，n、l是不分的 。红楼梦中的一些诗，也有以扬州音押韵的情况。还有，书中常常出现的“姑娘”这一称呼，为林姑娘，宝姑娘，是扬州等地对年轻女子的称谓，可运用于对身份相同的晚辈、平辈，显得亲切，也可用于身份低的对少女的称呼，以示敬重。红楼梦中的扬州乡音，极其真实自然地渗透了曹雪芹深沉的扬州旧梦的情愫。 曹寅与扬州有着密切关系，而他的长孙曹雪芹与扬州也不乏相当的情缘。曹雪芹的出生年代至今说法不一。有的说他出生时曹寅已经逝世三年，有的说曹寅辞世前一年在扬州任上得悉曹

17、雪芹出生的喜讯，并还和这个长孙一起生活过近半年。但是，不论怎样，在曹寅留下的诗文中，在家人不时的回忆中，曹寅在扬州的经历和感受必然会深深印在曹雪芹的心坎上。 曹寅逝世后，曹雪芹随父辈继续在江宁织造府中生活，并到过苏州、扬州、镇江一带，他祖父生活过的古城扬州给少年时代的曹雪芹一定留下了难忘的印象。当家庭败落迁往京都后，他也一定联系着这些印象，慢慢品味着曹家饱尝兴衰的扬州梦影，并把这一切融进“字字看来皆是血”的红楼梦里。 红楼梦在扬州的踪迹，曹雪芹一家在扬州的梦痕，是那么清晰，也是那么动人。也许，正是曹雪芹一家的扬州梦，孕育了不朽的名著红楼梦。 因为红楼梦及其作者曹家与扬州的不解之缘，扬州人读红楼

18、梦有一种特别亲切的感觉。乾隆五十七年（1792），通常称为程乙本的百二十回红楼梦印行，扬州府的泰州人伸振奎阅后说“哀宝玉之痴心，伤黛玉、晴雯之薄命，恶宝钗、袭人之阴险，而喜其书之缠绵悱恻，有手挥目送之妙也。”五年后，嘉庆元年（1797），他于扬州任幕僚期间，以四十天的时间一气写成五十六出的红楼梦传奇，颇有一定影响。在艺术上，这部传奇剧作并非上乘，但却是第一部改编红楼梦的大型剧作，同时表明了扬州人对红楼梦的特殊情感。多年以来，扬州的红学研究者在曹学、红学研究中取得了不少显著成果。许多著名的红学家先后来扬州考察研究曹氏家族在扬州的史迹，还在扬州多次进行过“红学”学术研讨活动。电视剧红楼梦在扬州曾拍摄过元春省亲湖上夜游大观园等重场戏。如今，好几家餐馆制作成功了红楼宴，影响遍及海内外，扬州宾馆精心设计建成了红楼厅；“红楼热”在扬州可谓方兴未艾。 曹雪芹红楼梦的卷首诗云：“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表明了期待人们理解他的著作的心情。扬州人民对红楼梦的特殊感情和深深理解，是对曹雪芹情系扬州的最好酬答。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