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儒林外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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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儒 林 外 史 o 胡 适 :“ 第 一 流 的 小 说 之 中 , 儒 林 外 史 流行 最 不 广 。 ” o 鲁 迅 ： “ 伟 大 也 要 人 懂 。 ” 第 一 节 吴 敬 梓 的 生 平 与 创 作 一 、 生 平 （ 1701-1754） 安 徽 全 椒 人 ， 自 号 文 木 老 人 。 父 亲 吴 霖 起 18岁 考 取 秀 才 ， 23岁 继 承 家 产 又 很 快 荡 尽 ， （ 减 字 木 兰 花 ： “ 田 庐 尽 卖 ， 乡 里 传 为 子 弟 戒 。 ” ） 33岁 家 迁 南 京 ， 生 活 贫 困 ,（ 暖 足 ） 36岁 以 后 不 再 应 试 54岁 客

2、 死 扬 州 ， 归 葬 南 京 。 二 、 创 作 诗 文 集 文 木 山 房 集 4卷 ； 金 陵 景 物 图 诗 23首 。 儒 林 外 史 大 约 写 于 作 者 36岁 以 后 ， 49岁 完 成 。 据 说 第 一 个 刻 本 由 金 兆 燕 刊 刻 ， 共 55回 。 现 存 最 早 刻 本 是 嘉 庆 八 年 （ 1803） 卧 闲 草 堂 本 ，共 56回 。 卷 首 有 署 名 闲 斋 老 人 序 。 程 晋 芳 文 木 先 生 传 ： 50回 第 二 节 儒 林 外 史 的 思 想 内 容 胡 适 吴 敬 梓 评 传 ： “ 不 给 你 官 做 ， 便 是 专 制 君 主

3、 困 死 人 才 的 唯 一的 妙 法 。 要 想 抵 制 这 种 恶 毒 的 牢 笼 ， 只 有 一 个法 子 ： 就 是 提 倡 一 种 新 的 社 会 心 理 ， 叫 人 知 道举 业 的 丑 态 ， 知 道 官 的 丑 态 ； 叫 人 觉 得 人 比 官 格 外 可 贵 ， 人 格 比 富 贵 格 外 可 贵 。 社会 上 养 成 这 种 心 理 ， 就 不 怕 皇 帝 不 给 你 官 做 的 毒 手 段 了 。 而 一 部 儒 林 外 史 的 用 意 只 是要 想 养 成 这 种 社 会 心 理 罢 了 。 ” 闲 斋 老 人 儒 林 外 史 序 ： 其 书 以 功 名 富 贵 为

4、一 篇 之 骨 。 有 心 艳 功 名 富 贵而 媚 人 下 人 者 ； 有 依 仗 功 名 富 贵 而 骄 人 傲 人 者 ；有 假 托 无 意 功 名 富 贵 ， 自 以 为 高 ， 被 人 看 破 耻笑 者 。 终 乃 以 辞 却 功 名 富 贵 ， 品 地 最 上 一 层 ，为 中 流 砥 柱 。 小 说 以 功 名 富 贵 为 轴 心 ， 以 各 类 型 士 大夫 的 “ 文 行 出 处 ” 为 为 切 入 点 展 开 了 对 八 股取 士 制 度 的 批 判 。 一 、 对 科 举 制 度 的 严 峻 批 判 通 过 三 类 否 定 性 的 人 物 ， 全 面 批 判 了 科 举

5、制 度和 功 名 富 贵 观 念 。 1、 第 一 类 是 儒 生 形 象 。u 热 衷 功 名 、 利 禄 熏 心 的 儒 生 形 象u 范 进 中 举 变 疯 ；u 周 进 贡 院 悲 撞 号 板 u 周 进 一 进 了 号 ， 见 两 块 号 板 摆 的 齐 齐 整 整 ， 不觉 眼 睛 里 一 阵 酸 酸 的 ， 长 叹 一 声 ， 一 头 撞 在 号板 上 ， 直 僵 僵 不 省 人 事 。 u 周 进 看 着 号 板 ， 又 是 一 头 撞 将 去 。 这 回 不 死 了 ，放 声 大 哭 起 来 。 周 进 只 管 伏 着 号 板 哭 个 不住 。 一 号 哭 过 ， 又 哭 到

6、 二 号 、 三 号 ， 满 地 打 滚 ，哭 了 又 哭 ， 哭 的 众 人 心 里 都 凄 惨 起 来 。 哭了 一 阵 ， 又 是 一 阵 ， 直 哭 到 口 里 吐 出 鲜 血 来 。 落 后 点 进 一 个 童 生 来 ， 面 黄 肌 瘦 ， 花 白 胡 须 ，头 上 戴 一 顶 破 毡 帽 。 广 东 虽 是 地 气 温 暖 ， 这 时已 是 十 二 月 上 旬 ， 那 童 生 还 穿 着 麻 布 直 裰 ， 冻得 乞 乞 缩 缩 ， 接 了 卷 子 下 去 归 号 。 周 学 道 只 见 那 穿 麻 布 的 童 生 上 来 交 卷 。 那 衣 服 因 是 朽烂 了 ， 在 号 里

7、 又 扯 破 了 几 块 。 周 学 道 看 看 自 己身 上 ， 绯 袍 金 带 ， 何 等 辉 煌 ！ 第 一 遍 ： 心 里 不 喜 第 二 遍 ： 觉 得 有 点 意 思 第 三 遍 ： 天 地 间 之 至 文 ， 真 乃 一 字 一 珠 虔 诚 相 信 八 股 举 业 和 封 建 礼 教 的 儒 生 形 象 ，u 如 马 二 先 生 、 王 玉 辉 。u 马 二 先 生 ： “ 举 业 二 字 ， 是 从 古 及 今 人 人 必 要做 的 。 人 生 在 世 ， 除 了 这 件 事 ， 就 没 有 第二 件 可 以 出 头 。 ”u 王 玉 辉 女 儿 的 自 杀u 王 德 、 王

8、仁 的 行 为 u 揭 露 了 封 建 道 德 的 虚 伪 和 残 酷 u 原 本 淳 朴 善 良 ， 却 被 科 举 制 度 腐 蚀 而 最 终 蜕化 变 质 的 儒 生 形 象 ， 如 匡 超 人 、 牛 浦 郎 。 匡 超 人 ： 前 期 志 诚 孝 顺 、 勤 奋 好 学 、 后 期 廉 耻 丧 尽 、 奸 猾 卑 鄙 。 2、 第 二 类 是 官 绅 形 象 把 科 场 批 判 与 官 场 批 判 和 政 治 批 判 结 合 贪 官 酷 吏 ： 南 昌 太 守 王 惠 、 高 要 知 县 汤 奉 “ 戥 子 声 、 算 盘 声 、 板 子 声 ” “ 这 些 衙 役 、 百 姓 ，

9、一 个 个 被 他 打 得 魂 飞魄 散 。 合 城 的 人 无 一 个 不 知 道 太 爷 的 利 害 ，睡 梦 里 也 是 怕 的 。 ” 土 豪 劣 绅 ： 退 职 知 县 张 静 斋 、 地 痞 恶 棍 严 贡 生 3、 第 三 类 是 假 名 士 形 象 谋 求 的 是 “ 异 路 功 名 ” 的 终 南 捷 径 湖 洲 莺 脰 湖 名 士 群 杭 州 西 湖 名 士 群 ： 南 京 莫 愁 湖 名 士 群 ： 集 中 揭 露 了 这 些 假 名 士 的 无 耻 丑 态 和 肮 脏灵 魂 。 杜 慎 卿 为 代 表 席 间 八 位 名 士 ， 带 挈 杨 执 中 的 蠢 儿 子 杨

10、老 六 ，也 在 船 上 ， 共 合 九 人 之 数 。 当 下 牛 布 衣 吟 诗 ，张 铁 臂 击 剑 ， 陈 和 甫 打 哄 说 笑 ， 伴 着 两 公 子的 雍 容 尔 雅 ， 蘧 公 孙 的 俊 俏 风 流 ， 杨 执 中 古貌 古 心 ， 权 勿 用 怪 模 怪 样 ， 真 乃 一 时 胜 会 ！ 二 、 对 理 想 人 生 的 希 望 与 追 求 通 过 三 类 肯 定 性 的 人 物 ， 来 寄 托 作 者 的 理 想 。 1、 第 一 类 是 带 有 叛 逆 精 神 的 形 象 。 杜 少 卿 ： 轻 财 仗 义 ； 鄙 视 权 贵 ， 拒 绝 皇 帝 召 见 ； 注 诗经

11、敢 于 批 驳 朱 注 ； 尊 重 女 性 ， 夫 妇 游 山 沈 琼 枝 ： 具 有 某 些 新 因 素 的 奇 女 子 形 象 。 反 抗 封 建 婚 姻 ， 蔑 视 封 建 礼 教 、 法 律 ， 对 抗 世俗 ， 敢 做 敢 当 ， 自 食 其 力 的 女 性 。 2、 第 二 类 是 真 儒 名 贤 形 象 。 王 冕 虞 育 德 、 庄 绍 光 、 迟 衡 山 淡 泊 功 名 利 禄 ， 追 求 合 理 的 道 德 操 守 和 人 格 的自 我 完 善 。 致 力 于 以 德 化 人 、 用 古 礼 古 乐 救 世道 人 心 。 祭 祀 泰 伯 祠 3、 第 三 类 是 市 井 四

12、 奇 人 。 “ 那 南 京 的 名 士 都 已 渐 渐 销 磨 尽 了 ！ 那 知 市井 中 间 ， 又 出 了 几 个 奇 人 。 ” 季 遐 年 、 王 太 、 盖 宽 、 荆 元 ： 不 受 功 名 、 礼 法 的 羁 绊 和 约 束 ， 自 食 其 力 ， 追求 自 由 自 在 的 生 活 ， 要 求 个 性 自 由 发 展 。 第 三 节 儒 林 外 史 的 艺 术 成 就 一 、 讽 刺 艺 术 儒 林 外 史 出 ， 乃 秉 持 公 心 ， 指 擿 时 弊 ，机 锋 所 向 ， 尤 在 士 林 ； 其 文 又 慼 而 能 谐 ， 婉 而多 讽 。 于 是 说 部 中 乃 始 有

13、 足 称 讽 刺 之 书 。 鲁 迅 中 国 小 说 史 略 第 一 、 作 者 能 秉 持 公 心 ， 把 握 分 寸 ， 针 对 不 同 的人 物 作 不 同 程 度 、 不 同 方 式 的 讽 刺 。 其 讽 刺 往 往 随 着 人 物 的 社 会 地 位 和 思 想 品 质 的变 化 ， 分 别 采 取 不 同 的 态 度 。 范 进 中 举 前 后 : 匡 超 人 步 入 科 场 前 后 ： “ 供 着 先 儒 匡 子 之 位 ” 第 二 、 善 将 讽 刺 对 象 的 真 实 性 与 喜 剧 性 结 合 。 小 说 的 讽 刺 ， 能 够 面 向 现 实 ， 挖 掘 其 社 会 根

14、 源 ，使 诙 谐 的 讽 刺 与 严 肃 的 写 实 得 到 高 度 的 统 一 。u 范 进 中 举 发 疯 ， 极 度 夸 张 、 充 满 喜 剧 色 彩 。 但作 者 从 围 绕 着 范 进 的 社 会 环 境 和 人 物 出 发 ， 充分 写 出 了 他 之 所 以 会 发 疯 的 社 会 环 境 和 心 理 因素 ， 因 而 又 显 得 非 常 真 实 。 u 社 会 环 境 ： 胡 屠 户 的 形 象 众 邻 里 群 像 张 静 斋 的 举 动u 个 人 的 心 理 因 素 “ 噫 ！ 好 了 ！ 我 中 了 。 ” 第 三 、 善 将 讽 刺 对 象 的 喜 剧 性 与 悲 剧

15、 性 结 合 。 从 人 物 可 笑 的 喜 剧 行 为 表 面 去 挖 掘 其 内 在 的 悲剧 意 蕴 周 进 的 哭 死 ； 范 进 的 笑 疯 ； 王 玉 辉 的 先 笑 后 哭 ； 马 二 先 生 游 西 湖 ， 在 令 人 捧 腹 大 笑 同 时 ，又 令 人 深 思 ， 令 人 心 痛 ， 给 人 的 是 “ 含 泪 的 微笑 ” 。 第 四 、 讽 刺 手 法 一 是 对 比 法 堂 皇 言 辞 与 卑 鄙 行 为 对 照 对 同 一 对 象 的 矛 盾 态 度 对 照 二 是 夸 张 法 严 监 生 死 前 “ 伸 着 两 个 指 头 ” 不 肯 咽 气 ； 胡 屠 户 打

16、范 进 后 “ 把 个 巴 掌 仰 着 ， 再 也 弯 不过 来 ” 。 二 、 儒 林 外 史 的 艺 术 结 构 惟 全 书 无 主 干 ， 仅 驱 使 各 种 人 物 ， 行 列 而 来 ，事 与 其 来 俱 起 ， 亦 与 其 去 俱 讫 ， 虽 云 长 篇 ， 颇同 短 制 。 鲁 迅 中 国 小 说 史 略 “ 散 中 有 骨 ” 其 书 以 功 名 富 贵 为 一 篇 之 骨 。 - 闲 斋 老 人 序 三 、 儒 林 外 史 的 语 言 特 色 比 较 纯 熟 的 白 话 长 篇 小 说 中 ， 其 完 全 白 话 之 小 说 ， 予 平生 实 未 见 之 。 其 俗 语 、

17、官 语 文 言 较 少 者 ， 似不 得 不 推 儒 林 外 史 为 首 屈 一 指 。 蒋 瑞 藻 小 说 考 证 拾 遗 准 确 有 力 ， 简 洁 含 蓄 ， 诙 谐 风 趣 而 富 于 形 象性 。 严 监 生 批 评 其 大 哥 严 贡 生 ： 像 我 家 还 有 几 亩 薄 田 ， 日 逐 夫 妻 四 口 在 家 里 度日 ， 猪 肉 也 舍 不 得 买 一 斤 ， 每 常 小 儿 子 要 吃 时 ，在 熟 切 店 里 买 四 个 钱 的 哄 他 就 是 了 。 家 兄 寸 土也 无 ， 人 口 又 多 ， 过 不 得 三 天 ， 一 买 就 是 五 斤 ，还 要 白 煮 得 稀 烂 ； 上 顿 吃 完 了 ， 下 顿 又 在 门 口赊 鱼 。 当 初 分 家 ， 也 是 一 样 的 田 地 ， 白 白 都 吃穷 了 ， 而 今 端 了 家 里 的 花 梨 椅 子 ， 悄 悄 开 了 后门 ， 换 肉 心 包 子 吃 ， 你 说 这 事 如 何 是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