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冶金工业遗产的技术史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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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论冶金工业遗产的技术史价值 　　【论文摘要】技术史价值是工业遗产的根本价值。然而中国目前工业遗产爱护和开发中，技术史价值的研究和挖掘通常被无视。结合铁桥峡的案例，提出冶金工业遗产爱护中应体现的四点技术史价值，并对中国近代冶金工业遗产技术史价值的特殊性做进一步讨论，希望为中国冶金工业遗产的爱护和开发提供参考。 　　【论文关键词】冶金工业遗产;技术史价值 　　1关于工业遗产的技术史价值 　　自20世纪50年代工业考古和工业遗产爱护在英国兴起以来，相关学术史说明技术史研究始终与工业遗产的挖掘、研究和爱护是密切结合的。技术史价值因此作为工业遗产的根本价值，在

2、西方工业遗产研究与爱护中受到重视。首先，20世纪60年代工业考古学科的发起及其学术标准的推动者主要来自技术史学者，他们对工业革命时期技术遗产的历史价值进行了热情推介和倡导。与之相关的两个主要活动为: 　　1)1964年，肯尼斯·哈德森在致力于项目与技术史研究的学术团体———英国纽可门学会(NewcomenSociety)的协助下，创办了工业考古学专门期刊?工业考古杂志》(theJournalofIndustrialArchaeology)。?工业考古杂志》本身不仅是技术史研究的一个阵地，也体现了对工业遗存的研究在一开始就是与技术史密切结合的，通过这样的结合，哈德森“用一种夸张的办法使英

3、国商人们认识到那些废弃的工业技术遗存也有其历史价值〞［1］。 　　2)1965年开始，英国的工业遗存国家记录(NationalＲecordofIndustrialMonuments，NＲIM)的承当者由英国考古委员会转移给了巴斯大学的技术史研究中心。NＲIM缘起于1963年，英国考古学会在国家公共建筑和项目部(MinistryofPublicBuildingandWorks)的资助下，开始了工业遗存普查，其成果形成了工业遗存的国家记录(NＲIM)［2］。工业遗存国家记录转给巴斯大学后，由巴斯大学技术史研究中心的创办者布坎南负责。布坎南及其技术史研究中心负责工业遗存国家记录标志着在最初阶

4、段技术史价值就已经作为工业遗产最根本的价值，赋予了工业遗产最主要的爱护和研究意义。 　　3)20世纪后半叶至今，技术史不仅作为工业考古和工业遗产研究的根本依据被普遍接受并确立下来，工业遗产的技术史价值的内涵也在扩展。早在1968年，布坎南称:“工业考古是一门包括调查、考察、记载及有时还要爱护工业遗迹的学科……为了论冶金工业遗产的技术史价值———方一兵，等11确定这些工业遗存的价值，工业考古研究在社会学和技术史方面做了有价值的工作〞［3］，2022年国际工业遗产爱护联合会(TICCIH)通过的?下塔吉尔宪章》在对工业遗产的界定中强调了技术史研究的重要性:“工业遗产是指工业文明的遗存，它们

5、具有历史的、技术的、社会的或科学的价值。……研究的时段主要集中在18世纪后半期工业革命开始至今的时间范围，同时也探索其早期前工业及原始工业的本源。此外，要注重技术史所进行的关于工厂和生产技术的研究〞。 　　以1958年美国“技术史学会〞成立为标志，1960年代兴起的技术史专门研究，主要有两个方向:一是研究技术自身的传统和开展机制，即内史，二是将技术置于历史之中，关注技术与社会和文化之间的关系，即外史。这两个方向也对工业遗产的价值挖掘产生了无形的影响。如工业考古在20世纪90年代以后出现了由以工业遗产的技术为核心的研究模式转向结合景观和社会考古学办法，在工业遗存的研究中强调人与社会关系层

6、面的模式。在各工业遗址的挖掘和爱护规划的实例中，大都体现了将工业遗产的技术内史价值和外史价值的成功结合。 　　因技术史研究对于工业遗产的价值挖掘的重要性，在国外没有技术史学者参与的工业遗产普查、挖掘和爱护工作几乎不可能。但在中国，技术史研究与工业遗产爱护开发之间的实质性合作尚未形成，由于技术史研究的缺位，当前中国工业遗产爱护和开发很容易出现对爱护对象的技术史价值认定缺位或对不准现象，从而给逐渐升温的中国工业遗产爱护和开发带来不利的后果。因此，以冶金技术史为视角，结合铁桥峡案例，对冶金工业遗产爱护中应体现的技术史价值进行阐述，并对中国冶金工业遗产特殊的技术史价值做进一步讨论，希望为中国冶

7、金工业遗产的爱护和开发提供参考。 　　2冶金工业遗产所承载的技术史价值:以铁桥峡为例 　　以焦炭炼铁开始的近代冶金业的技术创新在工业革命时期对人类文明影响巨大，因此在工业遗产爱护领域受到普遍重视。如英国于20世纪80年代末启动了历史遗迹爱护工程，钢铁工业历史遗迹作为其重要局部，形成了398个影像资料和70个文件的档案记录［4］。在英国所有与冶金工业有关的遗址中，最重要的当然是位于伯明翰西北50km的泰尔福德地区的铁桥峡。 　　近代冶金工业遗产对工业文明带来的巨大影响，其基本上是钢铁冶炼新技术及其大规模遍及所带来的，从这一意义上来说，

8、冶金工业遗产的技术史价值可以从四个方面来概括:一是核心技术的创造或引进;二是新旧技术体系的交替;三是冶金产品如钢铁及其重要景观的形成;四是新技术及其生产系统对社会和文化的影响。而铁桥峡遗址具备了上述四种技术史价值的全部要素，围绕这些要素，相应的工业遗产爱护和开发实践得以展开: 　　1)焦炭炼铁技术的创造和使用，是铁桥峡成为工业革命主要发源地的基本原因，也是其作为工业遗产的核心价值所在。铁桥峡之所以成为工业革命的主要发源地，是因为1709年亚伯拉罕·达比在此成功地用焦炭炼出生铁，这一技术创新使炼铁业摆脱了对木材的依赖而获得充沛的开展空间，也拉动了煤矿业的进一步繁荣。以钢铁为原料的动力机械

9、、项目建筑和铁路交通因此得以大规模开展，人类开始进入“钢铁时代〞［5］。基于焦炭炼铁在技术史上的意义，铁桥峡成为了英国工业遗产爱护的首要对象之一，1959年，达比的焦炭炼铁高炉也因此成为首个被挖掘和爱护的对象，其最初的目的是纪念Coalbrookdale公司成立250周年(图1)。直到1968年铁桥峡博物馆基金创建，负责对铁桥峡地区的工业遗产进行爱护和研究，铁桥峡工业遗产的爱护和开发由此全面展开。 　　2)焦炭炼铁试验成功后，铁桥峡地区经历了近半个世纪的新旧技术系统交替的时期，这直接体现在高炉动力系统的变革上，这是焦炭炼铁系统得以最终确立并使这一地区成为工业革命摇篮的又一因素，也成为铁

10、桥峡工业遗产爱护和展示的主要内容之一。达比的高炉最初是靠上、下水池的落差形成动力来鼓风的，为解决干旱的夏天上水池枯水的问题，最初是通过修建马车轨道来输送水。1742年，纽可门蒸汽机代替了马车，用于水的提升，高炉鼓风12工业建筑2022年第45卷第5期的动力仍然来自水轮机。直到1776年，直接将博尔登·瓦特蒸汽机用于鼓风的办法得以成功研制，蒸汽机才在高炉炼铁中取代了水力鼓风［5］。在铁桥峡，达比二世修建的上、下水池间的运水轨道被保留下来，成为体现新旧动力系统交替过程的主要景观。科尔布鲁克代尔铁博物馆(CoalbrookdaleMuseumofIron)用文字、图片和模型，完整地展示了该地区新旧高

11、炉技术系统的变迁过程，到达了更清晰地再现工业革命是如何发生的效果。 　　3)1779年修建的铁桥，作为世界上第一座用生铁建造的桥，是工业革命时期新炼铁技术所带来的钢铁新产品和新景观，构成了铁桥峡技术史价值的另一重要内容，这是炼铁新技术实现产业化的直接产物。而人们如何首次用生铁来建造这样一座大桥，本身就是另一项很重要的技术创新。针对高炉和铁桥，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为铁桥峡作为世界文化遗产作出了下列两点评价: 　　a.科尔布鲁克代尔高炉使亚伯拉罕·达比一世在1709年创造焦炭炼铁的历史得以永存。铁桥作为第一座生铁构建的大桥，同样是体现人类发明的杰作。 　　b.科尔布鲁克代尔高炉

12、和铁桥在技术和建筑开展历史上有着重要的影响。可见，正是因其在技术开展史上的意义，铁桥和达比的高炉成为铁桥峡工业遗产的核心价值所在。 　　此外，铁桥本身的建造技术的还原也成为了工业遗产的重要研究内容。1997年，瑞典画家伊莱亚斯·马丁于1779年创作的一幅水粉画在斯德哥尔摩曝光，这幅画描绘了铁桥建造的办法。随后，大卫(DavidDeHaan)等人进行了详细的考古学、历史学和图片的研究，为了验证画中描绘的办法的可行性，2022年在铁桥峡地区的比利斯特山露天博物馆的运河上，一座按1∶2比例使用18世纪的材料和技术的铁桥建造完成，这一成果成为了展示铁桥建造技术的景观之一(图2)。 　　

13、4)新技术引发的工业化导致运输、生活方式和城镇景观的改变，是铁桥峡地区在整体上作为工业遗产的价值体现，正如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对铁桥峡价值评价的第3条称:“铁桥峡提供了近代工业地区开展的一个极具魅力的缩影。采矿区、运输业、生产企业、工人住所以及交通网络被很好地保存下来，形成了一个非常协调的整体，具有显著的潜在教育价值〞。如果说炼铁炉和铁桥承载着技术本身的历史，则因冶金业的昌盛而形成的工业社会，那么属于“外史〞范畴。对这一层面的历史价值进行挖掘，可以为工业遗产的爱护和开发提供更广大空间。铁桥峡现有的10个博物馆中，BlistsHill维多利亚城镇(BlistsHillVictorianTown)是游

14、客参观人次最多的景观，19世纪后半叶的维多利亚时代被认为是英国工业革命的峰端，通过BlistsHill维多利亚城镇的重建，铁桥峡地区复原了19世纪经过工业革命后的英国人的生活状况，这个露天景观包括维多利亚时期普通工人的住房、银行、公立学校、药店、食品店、糖果店、铸铁厂、蜡烛厂、印刷厂、火车站和铁路等。这些展示也使铁桥峡地区作为工业遗产景区，更具欣赏性和吸引力。 　　3中国近代冶金工业遗产的技术史价值特征 　　中国是世界上创造和使用生铁最早的国家，然而土法炼铁技术是与传统的农业社会相适应的，并未导致工业社会的诞生。近代西式钢铁技术在中国的兴起

15、始于19世纪80年代。相对于西方工业化国家而言，中国近代冶金技术与工业化历史有其自身的特点，使中国近代冶金工业遗产的技术史价值具有一些不可无视的特殊性: 　　1)中国近代冶金技术史是一段单向的技术转移过程，且这一时期的技术引进并未带来中国钢铁工业的兴旺，这是中国近代冶金工业遗产技术史价值首要的特殊性。1885—1936年，先后有贵州青溪铁厂、汉冶萍公司等钢铁企业在中国创办(见表1)，主要设备和技术全部来自英、德、美、比利时等国，其中汉冶萍公司是唯一的煤铁一体化企业，其炼铁和炼钢设备的产能超过中国钢铁企业总产能的2/3，1926年随着汉冶萍公司冶炼设备全部停产，中国近代冶金工业化走向了谷

16、底，中国所需的钢材回到了完全依赖进口的状况［6］。 　　虽然，中国近代冶金工业最终走向衰败，但这一时期的冶金工业遗产有着不容无视的技术史价值。首先，汉冶萍公司等企业的遗存作为中国冶金工业近代化的起点，见证了中国最初的技术近代化的努力，无论其成败与否，意义均非常巨大。其次，客观复原这段艰难而波折的技术引进史，应成为中国早期冶金工业遗产挖掘和爱护的主旨所在，对中国来说，这段充斥挫折的记忆或许更值得珍视，这是中国近代冶金工业遗产与英美等国的不同所在。 　　2)在大规模引进西方技术的同时，近代中国广阔的乡村仍然长期存在一个土法冶炼系统，为人们日常耕作和生活提供材料。中国早在春秋以前就创

17、造了生铁冶炼，几千年来，铁是撑持中国传统农业经济系统的主要技术要素之一。明清时期，山西因坩埚炼铁的开展和丰盛的铁矿资源，逐渐成为铁的最大产地(图3)，这一状况一直持续到19世纪末20世纪初。相对于欧洲，中国近代新旧冶炼技术的交替显得更为艰难和特殊。在对中国近代冶金工业遗存进行挖掘和爱护时，我们不能将目光仅仅锁定在新式冶金工业遗存，还应该重视逐渐消亡的近代土法冶炼遗存的价值。正如?下塔吉尔宪章》所说:“许多旧的或废弃的生产工艺中人类的技艺，是极为重要的资源，一旦失传无可替代。应当被详细记录并传给后辈。〞而目前中国对在工业化进程中逐渐消失的传统冶炼遗存的关注远远不够。 　　3)近代新冶炼技

18、术和工业开展所带来的社会变迁，是这段并不成功的工业化进程给中国社会和文化带来的最大影响，是中国近代冶金工业遗产技术史价值另一重要内涵，值得工业遗产价值爱护中深入的挖掘和展示。近代，随着汉阳铁厂等现代工业的兴起，以农民和乡绅两大社会阶层为根底的传统社会关系逐渐改变。首先，局部农民从乡村手工业者转变成了新式产业的工人。其次，乡绅阶层也发生明显转变。以汉冶萍公司为例，地方乡绅参与到大冶铁矿和萍乡煤矿的开发中。此外，为培养技术人员，士绅的后辈被公司选派出国攻读采矿冶金等专业，成为中国第一批外乡钢铁项目师［6］。 　　从工业遗产的角度来说，中国目前保存下来的近代冶金设备、厂矿建筑等实物留存已经非

19、常罕见，但我们在现存的企业档案文献中可以挖掘出一批反映技术与社会变迁极具价值的遗产。示例我们在英国谢菲尔德大学找到的汉冶萍公司选派英国的留学生的档案。借助对相关文献的挖掘和整理，可以使中国冶金工业遗产的内涵更丰盛，也更具讲述历史和教育后人的功能。 　　4结语 　　综上所述，无论是工业遗产研究的缘起，还是之后世界范围内对工业遗产爱护的实践活动，均与工业遗产所蕴含和体现出的技术史价值有着不可无视的关系，冶金工业遗产亦是如此。从世界范围内工业革命的角度来说，以铁桥峡为代表的近代冶金工业遗产不仅体现出焦炭炼铁等引发工业革命的核心技术的开展史，也生动地折射出新技术及其生产系统对人类社会和文明的深刻影响。对于中国而言，其特殊的技术史价值也应该成为近代冶金工业遗产爱护活动所关注的核心价值之一。深刻理解近代工业化进程中，西方冶金技术在中国进行转移的历史，以及这一进程对中国原有技术和社会体系带来的巨大影响，有助于更好地挖掘中国近代冶金工业遗存的历史价值，从而为爱护和开发中国近代冶金工业遗产提供更为准确的理念和信息。产时的背景噪声，利用光模拟工人生产场景等，利用多种现代化的技术伎俩，复原展示了当时的生产状况，让游客产生身临其境的感觉。